第82章 不幸的源頭

“你是上一任樓長？”

張清有些意外，轉念一想又覺得合理。

能讓老人臨終前將孫子寄託，可見馬雙和老人關係肯定不一般，大機率是一種傳承，樓長的位置就是傳承。

放在普通人的世界，樓長不過是代表一棟樓居民的利益。

但在這棟樓裡，他掌控著整棟樓的權柄，能夠左右樓里居民的生死。

瀕死老人的眼中一片渾濁，他盡力用手撐著身子，不讓自己倒下。

“當年，馬雙進入大樓的時候，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年輕，心高氣傲，卻什麼也不會。”

見張清有些不耐煩，老人示意他坐下來，不要急。

“想要打敗你的敵人，就必須要了解他，瞭解他的過往，瞭解他的性格，更要了解他的弱點。”

頂著大樓越來越劇烈的搖晃，他依然不動如山。

“放心，這棟樓，塌不了。”

眼前的年輕人能闖到五樓，說明有點潛力，可能真有希望跟馬雙碰一碰，但還是太嫩了點，心思不夠堅定。

“我知道了，您請說！”

張清聽了老人的話，索性在旁邊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他的這副做派很合老人的心意，老人甚至伸出手，慈祥地摸了摸他的頭。

“你很像我的兒子，又不像，你比他沉穩一點，老練一點，如果他還在的話，或許能接過大樓的權柄。”

“所以他死了！”

“對！”

老人的語氣裡多了一絲悔恨，就因為他兒子有希望接過大樓的權柄，所以他死了，根本不是什麼車禍，而是謀殺。

“回頭往後看，總能看得很清晰，可惜縱然看清了，也無法改變什麼。”

“往前看的時候，總是看得很模糊，但還來得及改變。”

“當初這話我也跟馬雙說過，你猜他怎麼回答的，他說他從不回頭，只要盡力看清前方的路就行了。”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回答？”

張清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老人也不催促，繼續說道：

“不急，你慢慢想，先聽我說說馬雙的事。”

“當時馬雙進來後，身上只有三百來塊錢，我給他安排了六樓的一個小雜物間。”

“他沒有抱怨，似乎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只會往前看，眼下的境況他根本不在乎。”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軟體開發的工作，從剛開始的幾千塊工資，到後來的幾萬塊工資，他的收入已經完全可以搬離這裡。”

“但他沒有，他一直住在那間小屋子裡，從來沒有抱怨過。”

張清想了想，猜到了什麼，目光落在了老人的身上。

“那時候，他就看中你手中的權柄了？”

老人呵呵笑了起來。

“你知道什麼是權柄嗎？”

“不是決定權嗎，就像一個公司裡，誰手中的權柄大，誰說話就算數。”

“那只是普通的權柄，只能決定一個公司的事情，不能決定生死。”

“決定生死的權柄，那怎麼可能？”

張清連連搖頭，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誰能夠違反，但搖著搖著，他忽然愣住了。

他本來已經被殺了，是靠趙曉敏才活了過來，這……算不算？

“你意識到了？”

老人乾瘦的手指，戳了戳張清的胸口，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有一抹血色滲透出來。

“我的門派是利用鬼來與死亡爭奪權柄，好讓自己避免橫死，甚至做著長生不老的美夢。我們這種人，通常被稱為修仙者。”

修仙長生啊，又有幾個人不想呢，可自古以來，又有誰成功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修仙者存在，真的有點扯了，而且跟小說裡的養氣煉丹完全不一樣。

“顯然你們還沒有做到。”

老人點點頭。

“是的，我們做不到，甚至我的師傅，我師傅的師傅，我所知道的師祖，都做不到，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無法違背。”

“但我從馬雙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他可以說是修仙的天才，很快就融入了一隻鬼，並且將其降服，達到不會橫死的地步。”

“要知道這個境界，我是在五十歲達到的，我的兒子在三十歲達到，已經算是極為天才了，而馬雙，在修仙一年後就達到了。”

“但馬雙並不滿足於這一境界，他一直想著，如果身上的鬼更厲害，或者更多，會不會就能突破現有的境界。”

張清大概瞭解這個門派是什麼情況了，降服了一個鬼，然後利用鬼來防止意外的發生，得到所謂的“長生”。

雖然這種“長生”看起來有些可笑，但無災無難已經是大多數普通人無法做到的事了。

“所以，他就盯上了更強大的鬼，比如厲鬼！”

老人無奈的點點頭。

“他入魔了，走上了魔修的道路，這世界上有很多鬼，但是厲鬼是不被世間所容的，無法長存於世間。”

“我的門派至今為止，也就保留了一個接近厲鬼的存在而已，還沒有人能駕馭。”

“馬雙盯上了那個厲鬼之下，本來我準備留給我兒子的，在兒子出事後，我只能留給他。”

“沒想到他不僅駕馭了厲鬼之下，就是現在門外的那隻鬼，甚至還想駕馭厲鬼。”

張清大概瞭解了，既然找不到厲鬼，那就製造厲鬼，根源就在這裡。

那些死去的人只以為自己遭遇了不幸，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的不幸，其實是別人安排好的。

“馬雙的境界超過了我，我阻止不了他，只能在死後藏起來，直到上一次那個人的出現，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可惜他還是失敗了。”

那個人，應該就是忘川了，難怪忘川能想到用大樓居民來爭奪權柄的辦法，看來是老人告訴他的。

從結果看，忘川失敗了，他不是馬雙的對手。

“你是忘川選中的人，我不相信你，但我相信他，而且你似乎走了一條不一樣的路，有點像香火門派的路。”

“現在，我剛開始問你的問題，你想清楚了嗎，你是向後看，還是向前看？”

老人又一次詢問張清，這個問題，決定他是否要幫張清來對付馬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