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又不是什麼真命天子,“公司”不可能只找他一個人。

忘川擁有豐富的專業知識,“公司”找上他也很正常.

只是不知道忘川為什麼會拒絕,難道他發現“公司”有什麼不對勁嗎?

張清不依靠“公司”,恐怕早就死了,所以對於“公司”的存在雖然抱有戒心,但也沒那麼排斥。

忘川的筆記到這裡就結束了,他最後還是沒能贏馬雙。

張清翻了翻筆記,後面已經沒有字了,不過在書頁裡夾著一張紙。

“聯名信?”

張清翻開紙張,上面寫著樓裡的居民希望更換樓長馬雙,下面還有幾個簽名,按著血紅色的手印。

“這就是忘川用來對付馬雙的東西!”

忘川在筆記裡沒有明說,是覺得這個方法不可能實現嗎?

樓裡的居民是馬雙用來培養厲鬼的試驗品,最後不論誰成為厲鬼,其他人都會變成厲鬼的養料。

照理來說,在利益上,他們是有合作可能的。

應該是馬雙死死地掌控著三個厲鬼之下,讓其他居民敢怒不敢言。

心中有怨氣,不甘被控制,自然想反抗。

這就是忘川找到了契機,將居民聯合起來,一起頂翻馬雙。

可惜他最後失敗了,被馬雙發現,利用西裝男逼他進入了靈異公交車,最後死在了上面。

“他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如果他找到失蹤的趙曉敏,利用趙曉敏來抵擋某個厲鬼之下,然後再說服其中一個厲鬼之下,到時候就有對抗的資本了。

張清看著聯名信上,最後一排多出來的趙曉敏的名字,或許她就在這棟樓裡。

“老公,你在看什麼?”

張清轉過頭,胖女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手裡提著菜刀。

他本來沉浸在對付馬雙的計劃裡,突然被人喊了一下,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這娘們,走路都不帶聲響的,不知道忘川怎麼受得了她的,或許除了祭品外,鬼的性格也是他《生命不可承受之輕》吧。

張清讀過米蘭昆德拉的這部名著,裡面的生與死、重與輕都充滿了哲學性。

就像他當初寫這本書來諷刺當時那個國家的政治生態一樣,而現在那個國家的政治生態也反過來諷刺著他。

所謂的“布拉格之春”也不過是從一個籠子到另一個籠子。

從開始的欣喜若狂,到最後的沉默,諷刺著人們總是弄不清楚輕重。

包括作者自己,也包括很多人。

忘川看上了胖女人,胖女人也看上了他,但他卻揹負不了胖女人的怨氣與慾望。

“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所謂人與鬼的關係,不管誰是器,誰是無,不過‘利用’兩個字而已。”

忘川不敢用,張清卻敢用,無法揹負,但以現在的狀態,只要滿足鬼的慾望,利用還是可以的。

見女人沒有對他動手,張清知道自己剛才吃的飯起了作用,女人對他接受度提升了。

於是他換上了一副笑臉,拉起了胖女人的手,微笑著說道。

“吃了晚飯,出去散散步吧。”

女人搖了搖頭。

“現在是晚上,到外面的話,會遇到危險。”

張清眼皮跳了一下,果然外面有馬雙的佈置嗎,連出門都不讓,看來他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越是如此,就越不能等,否則等他傷勢恢復,厲鬼誕生,整個小區的人都得死。

“外面有什麼?”

“有不好的東西,還是不要出去了。”

胖女人不停地搖頭,似乎鬼對於高階的存在有著本能的畏懼。

“放心,外面沒什麼可怕的,有我保護你呢。”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清的良心抽搐了一下。

他有些奇怪,居然還有良心這種東西,不是被馬雙噶了嗎?

胖女人在他花言巧語地哄騙之下,終於走出了房門,跟他一起出去“散步”。

外面的天已經黑得透徹,這棟樓裡,連外面的路燈都射不進來,一點光亮都沒有。

他只能找了一把手電,換了兩截忘川留下來的電池,這才不至於摸黑走走廊。

胖女人被張清哄著走在了前面,他跟在後面。

聯名信上一共有七個人,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只能撞天婚,撞到那個是哪個。

一層樓一共就三戶人家,張清只要穿過一條不長的走廊,應該就能來到另外的兩家人家了。

他拿著電筒,在樓道里掃了一圈,看清楚什麼都沒有後,才放心地朝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突然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張清轉過頭去,電筒的光來回掃動,卻什麼也沒發現。

等到張清轉過頭的時候,胖女人也不見了。

“老……婆……”

張清昧著良心,喊了一聲,可惜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胖女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張清最後的依仗也泡湯了。

“該死!”

張清電筒光照著身後,扭著頭往前走,結果前面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張清不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拖不得了!”

他咬了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鄰居家奔跑。

身後的腳步聲也跟著變得沉重起來,等燈光再次照過去的時候,又停止了。

“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張清頭皮發麻,飛快地朝前奔跑,後面的東西也飛快地跟著他,張清與他的距離,好像從未甩開。

這種程度的試探並未持續太久,當張清停下來,敲響鄰居家房門的時候,那道聲音似乎急了,窸窸窣窣,飛快朝他走來。

“有人嗎?”

張清一邊敲門,一邊喊人。

“有人,有人,有人……”

回答的聲音卻是從樓道里傳來的。

“別急,我來了,我來了,我來……嘿嘿嘿嘿嘿……”

那人的來意並不明確,他過來,似乎有別的目的。

張清不敢賭,敲了幾下門後,擰住了鄰居的門把手,門居然是開著的!

他也管不了許多,一個閃身就進入了鄰居的屋子,隨後關上了門。

說來也奇怪,當他進入屋子的時候,門外的動靜也消失了,好像什麼東西都沒有。

他鎖上了門,從貓眼裡往外看……

貓眼外,也有一隻眼睛在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