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是人是鬼

“你……是人是鬼？”

忘川愣了下，隨後搖頭苦笑。

“我也不知道，我上來的時候還活著，但是在吞噬司機之後，我沉入了湖底，已經死了，反正算不得人了。”

張清點點頭，他看得出忘川眼裡的瘋狂，如果是人的話，肯定不會被怨氣和慾望所主導，所以，他死了。

“王默默讓我找你，她抱著一份你還活著的希望，哪怕你死了，她也能理解，可惜，你變成了她最不能接受的樣子。”

聽到王默默的名字後，忘川愣了一下，不過這份混沌馬上就變成了無情的冰冷。

“我一直在找救他的方法，現在我找到了，她應該高興才是。”

“不，你沒有找到，當你選擇當鬼的時候，就已經在馬雙的甕裡了，難道你沒發現，你現在的情緒已經少之又少了嗎！”

馬雙不知道忘川的情況嗎，當然知道，西裝男就是他安排的，忘川的結局也是他安排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忘川的情況？

既然知道忘川的情況，又怎麼可能不做安排？

走向厲鬼的路有兩條，一條是無意識的厲鬼，這條路很難，但馬雙手段多，好幾次都差點做到了。

還有一條就是走有意識的厲鬼路線，這條路線更加艱難，需要人來幫忙揹負人性，一個疏忽，連人的命都會沒了。

這兩條路，是目前張清所知道的路，鏡鬼趙曉敏在走第二條，而忘川走的是第一條。

不管忘川怎麼想的，更不管公交車最後的贏家是誰，或許在馬雙眼裡，根本無所謂“好人”還是“壞人”，只要走上無意識的厲鬼這條路，他都能接受。

只不過西裝男被他控制良久，成為厲鬼主意識，他更好控制罷了。

至於忘川成為主意識，他應該也有控制的辦法。

想到這裡，張清不由看向了自己的腰間的詛咒，恐怕這東西的來歷遠比他想得要可怕。

忘川不說話了，但警察一死，公交車裡積攢的怨氣和力量全部向忘川匯聚，根本不給忘川選擇的機會，在這一刻，他如安排的那樣要成為厲鬼了！

轟！

按照事故的時間，車輛準確地失去控制，衝入了公路旁邊的大湖裡面，河水灌入公交車。

張清深吸一口氣，也衝入了水裡。

忘川不再說話，他瘋狂且貪婪地吞噬著公交車裡的一切，整個公交車也變得漆黑一片，失去了執行的力量，在湖裡不斷往下墜。

這是江左市的微山湖，水底極深，張清睜開眼睛，只看到手機微弱的亮光。

現在國產的手機可比以前強太多了，哪怕國外最強的品牌，也被它壓得喘不過氣來，現在在水裡居然也能執行。

如果自己死了，最後的聲音能夠透過直播流傳給外面的人吧。

轟！

水裡捲起一陣旋渦，龐大的力量盤進入忘川的身體。

忘川的意識在逐漸消失，力量在逐漸變強，不過片刻，就達到了厲鬼之下的頂峰，很快就能邁入厲鬼的層次。

不管是出於私人恩怨，還是他人的安全，張清都不可能讓馬雙製造出厲鬼！

無奈之下，他提前結算了今天的直播所產生的香火。

今天直播因為後半段全是黑屏，增加的粉絲數量只達到了五百多，他估計達到一千可能會有什麼質變。

香火的由來公司沒有透露半點，但切切實實給了他幫助，他也顧不得什麼了。

“全部轉化！”

張清點了螢幕，哪怕在水裡，手機也依舊反應過來，將香火之力傳達到他身上。

“替我揹負死亡的趙曉敏，哪怕只有片刻，都給我清醒過來吧！”

這是張清最後的手段，也是他最大的依仗，一人一鬼早已同生共死，現在她必須醒來，哪怕是片刻。

轟！

黑暗中的車廂中，出現了一面鏡子，鏡子散發著亮光，蓋過了所有光芒！

從警察屍體上傳出了力量，分成了兩股，一股在向忘川傳遞，一股在向張清心臟的部位傳遞。

趙曉敏甦醒了，她在跟忘川爭奪車廂裡的力量。

“不！”

忘川豈能容許屬於自己的力量被別人分走，雙手揮動，微山湖裡的水霎時間變得洶湧起來。

前後的湍流不斷撞擊張清的身體，震得他一口氣沒憋住，吐了出來。

忘川和趙曉敏都是鬼，不需要呼吸，但張清是人，溺水之下，堅持不了多久。

這就是揹負人性的代價，人是很脆弱的，隨時都可能失敗。

但揹負人性也是強大的，張清胸口的位置一下子冒出了無數頭髮，這些頭髮剛猛如針，像船錨一般插進湖底的泥裡，任由湍流湧動，也不動如山。

公交車裡的人都是墜河而死，他的怨念匯聚在忘川身上，忘川自然也擁有了控制水流的力量，這股力量甚至能翻覆大船。

湍流還沒平息，有一股巨大的水流衝來，形成了一個龍捲，將張清包裹進去。

張清憋不住氣，喝了好幾口水，意識漸漸陷入了昏迷。

黑暗的水裡沒有燈光，鏡子卻自然發亮，照出了忘川的模樣。

趙曉敏比之前的力量更進一步，雖然沒有達到厲鬼的層次，但一隻腳邁進去的程度，遠遠超過無意識厲鬼所要做的一切。

恐怕當她成為厲鬼後，能成為厲鬼之中頂尖的存在。

咔咔咔……

一陣陣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湖底響起，趙曉敏和忘川在黑暗中進行著對決。

吞噬了小半警察力量，這一次趙曉敏的力量明顯要強大很多，呈現了碾壓的態勢。

半人半鬼的忘川苦苦支撐，最終還是沒能完成厲鬼的進化。

咔嚓！

寂靜的湖底，響起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忘川的身體直接被趙曉敏折成了兩段，身體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漂浮在湖底。

折斷的不僅是忘川的身體，還有他變成厲鬼的路！

“張清……”

忘川這時候像是甦醒了，保留最後的意識，呼喚張清的名字。

“默默交給你了，一定要救他，詛咒……”

噗，無數的頭髮扎穿了他的身體，將他所有的一切全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