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突然了,誰都沒反應過來,一個人就從天而降,摔得稀碎。

更詭異的是,一個摔得稀碎的人,還在動,頭顱旋轉一百八十度,兩顆眼珠落了下來,掛在臉頰上,仍死死地盯著他。

“快救人!”

地上的人披散著頭髮,看上去像是一個女人。

剛才還在讓張清證明的網友集體靜默,直播間裡連一個彈幕都沒有。

張清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詭異的場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剛開直播就要死了麼?

“誰在那?”

大門的側邊忽然射來一束光亮,停留在張清的臉上不肯挪動,張清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

“你是誰?”

不遠處的黑暗裡,一瘸一拐地走來個男人,身上披著保安服,裡面穿著件髒兮兮的背心,面容隱藏在帽子的陰影裡,看不清樣貌。

“鬼鬼祟祟地做什麼?”

“有人跳樓了。”

張清這才回過神來,指著剛才死人的地方,手指顫抖了一下。

保安的光柱順著張清的手指照過去,張清所指的地方空空如也,剛才還衝著張清爬過來的女人不見了蹤影。

“哪有人?”

“人去哪了?”

張清有些驚疑不定,剛才他明明看見跳樓的人爬過來,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人剛才還在的……”

張清還想解釋,保安已經將電筒懟在了他的臉上,強烈的燈光照得他睜不開眼睛。

“你沒有胸牌,不是這幢樓的員工,下班時間來這裡做什麼?”

這棟樓不是沒幾家公司了嗎,怎麼還管得這麼嚴,陌生人都不能進。

“我是來找女朋友的,她在這棟樓裡。”

沒辦法,張清只能胡謅一個理由。

“找女朋友也不行,我們物業有規定,沒有胸卡的一律不準進門,要麼你打電話讓她下來。”

誰想保安根本不上當,擋住了張清的去路,身上散發出一股若有似無的臭味。

張清沒辦法,只能表明身份了。

“師傅,實際上我是做靈異節目的主播,聽說這個大樓發生過靈異事件,想進大樓探索,你看可不可以?”

張清亮出了他的手機,上面正播放著幾秒鐘前的畫面。

“走走走,不要以訛傳訛,哪有什麼靈異事件,都是你們這群人胡編亂造。”

保安揮舞著手電,敲在門框上,逼退張清,露出的眼神盯著門縫,滿是警惕。

“你到別的地方去直播去,這地方不歡迎你,真是的,這年代為了賺錢,一點底線都沒有。”

“慢點大哥,大家都不容易,你看我為了這次直播,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你不能一句話就把我打發了不是?”

“要不這樣,我給你五百塊錢,你看你大晚上的還要巡邏,也著實不容易,您拿去買兩條煙抽。”

保安的工資通常不會太高,五百塊錢能頂好幾天了,他似乎是有些心動,沒再推張清。

見保安猶豫,張清知道有戲,立刻加碼。

“這樣,我再給你加兩百,你叫個夜宵吃。七百不少了,我直播也賺不了多少錢,大哥你就幫幫忙。”

“就你一個人?”保安盯著張清身後,瞄了很久才問道。

“對,我是個人主播,平常就我一個人。”張清側身讓開了路,示意身後沒人。

“進來吧!”

保安開啟了旁邊的側門,留下一個只容張清進出的口子,又探出頭確認沒人看見,這才放張清進去。

“大樓裡沒有卡你連電梯都進不去,再給我三百塊錢,我把我的卡借你。”

“行!”張清爽快地答應下來。

保安這才領著張清來到大樓側邊的保安室,裡面亮著燈,窗戶被簾子遮住了,看不清具體的樣子。

“你等在這,不要亂動,大樓上了鎖,我去給你拿卡。”

“放心,我不亂跑。”

等到保安進去的時候,張清像個長頸怪一樣,伸進了屋子裡。

悶熱的房間裡,有一張單人床,大夏天的,還鋪著床單,床單的一邊垂落在地上,也不知道粘上了什麼東西,都發黑了。

旁邊的櫃子上擺放著一堆餿掉的髒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洗。

奇怪的是,整個屋子裡充斥的餿味中,還夾雜著淡淡的香火味,櫃子下也有一攤燒焦的痕跡。

保安趴在衣櫃上,踮著腳取下門禁卡,回過頭來見張清在偷看,立馬變了臉色。

“出去!”

張清打了個哈哈。

“大哥你大夏天的住這個小屋子裡,挺辛苦哈。”

“都是賺錢餬口,有啥辛不辛苦的,況且還裝了空調,也涼快,只要晚上巡邏一下就行了,卡給你,你錢呢?”

保安拿著卡來到張清面前,卻沒有任何給的意思,要張清先打錢。

“放心,不賴賬,我掃你!”

張清掃了一千塊錢過去,保安的臉色才和善了一些,把卡交給了張清。

“我話說在前面,你進去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大哥,你一直在這裡做保安,有什麼地方要注意的?”

張清講了多年鬼故事,深知有些故事裡的奇怪事件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甚至連生與死都只是最粗糙最不科學的一種劃分方式。

就比如剛才的那東西。

“沒什麼要注意的,那些傳聞都是以訛傳訛,根本沒什麼事,你進去轉一圈就知道了,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嘛。”

說完,也不理張清,自顧自地巡邏去了。

張清無奈地搖了搖頭,保安不肯透露資訊,他也沒辦法。

來到電梯口,拿出卡,在電梯上刷了一下,電梯瞬間亮起了朝下的指示燈。

“公司讓我拿著鏡子碎片來財富大廈直播,現在我來了,然後呢?”

叮的一聲脆響,電梯門緩緩開啟,張清一步走了進去,目光平視,看著電梯上的按鈕,不知道該去哪一樓。

突然,一隻手從電梯的角落裡悄無聲息地伸了出來,一把抓住張清的腳踝。

張清嚇了一跳,低頭看去,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蜷縮在電梯的門邊上,髮絲縫裡露出一雙無神的眸子,還衝著他笑。

“你已經是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