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察覺甄摯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掃描對比中，請等待.”
甄摯的聲音中，交流電的雜響已經徹底消失了，可ta的聲音仍舊呆板而生硬，再沒有了之前的靈動。
等待？好吧，等待。
甄項似乎也明白，哪怕甄摯的擬人度再高，這種時候也不可能像普通人聊天似的回答他一句“不知道”。
“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還是這裡就是這麼黑？”
甄項一邊換了一個問題詢問甄摯，一邊用尚能活動自如的右手敲了敲身下，發出沉悶的“鏘鏘”聲。
嗯，是實心的固體！甄項對自己的所在地多了一項判斷。
“請問，是否對你的眼睛進行健康檢測？”
甄摯的電子音反問道。
明明很簡單的一個問題，為什麼扯到檢查眼睛了？甄項此時終於肯定，甄摯的擬人化程度下降了，ta甚至已經分辨不出他話語裡的重點。
但甄項還是回答道，“檢測.”
因為現在當務之急並不是甄摯的擬人化程度如何，而是他們的安危。
“檢測進行中，檢查完畢，你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
甄摯回答。
“很好，我的眼睛沒有問題，那麼現在，你有辦法弄出點光亮來嗎？”
既然不是自己眼睛的問題，那麼就是周圍環境的問題了。
此時甄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被空間站的爆炸餘波彈到了附近的某一顆行星或衛星上，而且還是背對太陽的那一面；又或者是在空間站的廢墟里。
總之不可能穿越大氣層回到地球，不然他早被燒死了。
至於他為什麼能在爆炸中活下來？大約是身上這身最新式宇航服起到了關鍵性的保護作用。
但讓甄項沒有想到的是，甄摯回答他的居然是，“線路檢測中，線路檢測完畢，請問是否開啟照明裝置？”
“啥？”
甄項反應了一下，還是沒反應過來，甄摯不是隻是一個ai投影嗎？ta又不是實體機器人，怎麼還有線路問題？“開啟.”
但儘管如此，甄項還是選擇了開啟，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倒要看看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與甄項想象中的一束光亮截然不同的是，周圍先是或近或遠亮起了一點一點紅紅藍藍的光點，緊接著暖黃色的地面標識燈亮起，這時候甄項已經猜到了什麼，但是還不等他做出反應，明晃晃的白光led燈“叮叮叮”的接連亮了起來，連成了一整片，照亮了周圍整個空間的同時，也晃得甄項瞬間閉起了眼睛，好半天都睜不開。
“甄摯，這裡是空間站？”
僅僅就那一瞬間，甄項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所在，所以他一邊用右臂擋著等眼睛適應周圍的光亮，一邊問甄摯。
“是的，這裡是空間站.”
甄摯的聲音沒有高低起伏地響起。
雖然得到了甄摯肯定的回答，但甄項卻只覺得荒誕。
這裡怎麼會是空間站？空間站不是爆炸了嗎？可是就他剛剛在被晃到前匆匆的那一瞥，這裡乾淨整潔如初，一點沒有廢墟的樣子。
“號空間站？”
甄項再一次確認道。
“是的，號空間站.”
甄摯也再一次肯定了甄項的猜測。
“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甄項氣得下意識用空著的左手攥拳捶了下地板，卻疼得他當下抱著左手滿地打滾。
“警告，未知傷害，警告，未知傷害，請暫時不要動用你的左手.”
甄摯的提醒來得似乎晚了一些。
等到甄項終於不滾了，甄摯的掃描對比結果也出來了，“資料庫掃描對比完成，當前所在地，未知星域.”
原本大口喘息的甄項瞬間愣住，頭上的汗已經分不出來到底是疼出來的熱汗還是驚出來的冷汗。
未知，又是未知？不明粒子，未知傷害，現在又來個未知星域？“解釋清楚，什麼叫未知星域？”
一直躺在地上裝死的甄項“噌”的一下坐起了身，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甄摯的身影。
“未知星域就是不在我資料庫記錄範圍內的星域.”
雖然沒有看到甄摯的身影，但ta的聲音卻仍舊迴盪在甄項的耳邊。
“你資料庫記錄了多大範圍內的星域？”
甄項一邊問，一邊慢慢轉頭四下看了一圈，卻仍舊沒有找到甄摯的身影。
“地球上所有天文望遠鏡能看到的星域，和中國古書籍中提到的星域，還有一切人類根據現有資料能推斷出的星域.”
甄摯的電子音答道。
“所以說，你對比後的結果是，我們都不在這範圍之內？”
甄項用右手攥著左手的手腕，艱難地站起了身，他仍舊渾身疼，但這種疼和現在一切未知的處境相比較起來，似乎也變得微不足道了。
“是的.”
甄摯肯定道。
“連帶著空間站一起？”
甄項又問，他可沒忘，自己現在是身處號空間站中。
“連帶著號空間和你升空時駕駛的宇宙飛船一起.”
甄摯回答。
“老天！”
甄摯右手一拍額頭，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說，他升空做一次任務，不但沒把號空間站給修理好，反而還把空間站給弄沒了？這讓地球上的指揮中心怎麼看他？他把空間站給劫持了？“飛船在哪兒？”
甄摯的聲音懨懨的。
他現在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他得好好想想，只是在此之前，他得先弄清楚他的現狀及一切可利用的資源。
“就在空間站外，等待接駁.”
甄摯這麼說著的同時，開啟了空間站對著飛船那一側的可視懸窗，同時主電腦的大螢幕也顯示出了在外漂浮的飛船全景。
嗯，至少說明了空間站的主電腦在甄摯的掌握中，還有就是空間站的對外監視器沒有任何問題。
那麼，“你在哪兒？”
甄項終於問出了口，這半天他都沒有找到甄摯的所在。
“我暫時寄存在你左手的智慧手環中.”
甄摯如是道。
左手的智慧手環？如果甄項沒記錯，他記得他在空間站爆炸前已經將手環摘掉了。
哦，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爆炸了，至少現在表面看起來，空間站完好無損。
那麼那一場能量大爆發到底是什麼？至於手環，他那焦黑一片的左手上，哪有什麼手環？更多的問題撲面而來了，甄項幾乎想要抱著腦袋呻吟，但也只是幾乎而已。
“我沒有看到手環，你確定在我手上嗎？”
表面上，甄項仍舊自持冷靜地問道。
“是的，我確定.”
甄摯的聲音傳來。
這次甄項終於發現了甄摯聲音傳導的不同，ta的聲音不是從某一個方向傳來的，卻好像無處不在，這更像自己說話時聽自己的聲音，聽不到聲音來源的原因，是因為人在聽自己聲音的時候不是從外部傳導的，而是從身體內傳導的，或者說，彷彿在從骨傳導耳機裡聽甄摯的聲音似的，可是他並沒有耳機。
哦，不，他的頭盔似乎配備的就是骨傳導耳機，而那時他進入空間站後由於不知道是不是馬上又要出去檢查外部結構，所以並沒有脫外出用宇航服和頭盔。
甄項下意識地去摸腦袋上的頭盔，卻發現頭盔早就碎得不能再碎了，就連裡面的最新型智慧護目鏡也碎得只剩單邊鏡片了。
所以說，他根本沒有戴骨傳導耳機？那麼甄摯，到底在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