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不遑多讓

這三人雖是首次合作，但由於心懷鬼胎，反而配合的是相得益彰，默契十足。

一場戲下來，可真是酣暢淋漓。

一旁的高力士都看得入迷，時不時，還跟著輕聲哼唱兩句。

其中最為興奮的莫過於李隆基，這一幕就是他所期待的。

“痛快！”

李隆基哈哈笑道：“可真是痛快，愛妃、雀兒，你們都唱的非常不錯。”

王熙嘿嘿道：“侄兒哪能與姑父相比。”

武婕妤卻道：“少郎莫要謙虛，在妾身看來，少郎是要更勝陛下一籌。”

王熙神情一滯，你這挑撥離間可真是藏都不藏啊！

李隆基不但不惱，反而道：“愛妃所言極是，在唱腔方面，朕尚未熟練，若再加上步子，這臺詞一多，就稍顯有些手忙腳亂。”

是呀！武婕妤可是最瞭解的李隆基的，她這不是在挑撥離間，而是在討李隆基歡心，不過我也可以。王熙一本正經道：“其實姑父和婕妤都是第一回唱，便能做到如此熟練，這已是世間罕有。”

李隆基瞧了眼王熙，眼中滿是開心，“好好好！”

這個“好”倒不是說，自己受到誇讚，而是武婕妤和王熙似乎融洽不少，這當然是他希望見到的，尤其是演過這一出後，他決定要將這個組合維持下去。

殊不知，這都是王熙裝出來的。

跟武婕妤見面，對他而言，是一個巨大挑戰。

他要維持自己人設，就不能給武婕妤好臉色看，不然就會讓人看出破綻，但如果他將氣氛鬧得很僵，就令李隆基下不到臺，對他也是非常不利的。

到底他只能偶爾見見李隆基，可武婕妤是天天睡在他身邊。

故此，王熙就尋思著，等到這戲曲唱罷，便表現的被武婕妤的戲曲天賦所折服，讓李隆基認為他是在英雄惜英雄，如此既可以維持自己的人設，又能夠讓李隆基不那麼尷尬，同時讓自己的轉變，變得更加自然一些，讓人瞧不出破綻來。

可見這寵臣不是那麼好當的，因為不管第三者是敵是友，永遠要考慮的是，皇帝對這人的看法。

果然，這惹得李隆基很是開心，又意猶未盡，這興致已經起來了，“雀兒，上回朕與你彈唱半宿，至今甚是懷念，今日我們何不再奏上幾曲。”

王熙嘿嘿道：“其實侄兒也挺想念跟姑父玩音樂，那種感覺可真是太妙了。”

武婕妤道：“那妾身就以舞助興？”

李隆基喜出望外，“愛妃若是願意，那真是極好。”

王熙突然又陰陽怪氣道：“但是我跟陛下奏的可都是新曲，尚未編舞。”

李隆基瞧了眼王熙，笑而不語。

武婕妤輕輕哼道：“你們只管奏便是。”

二人像極了在爭風吃醋。

李隆基哈哈道：“好，今兒就讓這小子見識一下愛妃的本事，往後可別目中無人。”

說罷，他又看向王熙道：“雀兒，你想奏哪曲？”

王熙道：“一切聽姑父的安排。”

李隆基稍一沉吟，“霸王別姬。”

“行！”

高力士立刻取來樂器，一番準備後，二人開始彈奏起來。

武婕妤先是站在中間，仔細聆聽曲調。

僅僅過得一會兒，就見她在中間翩翩起舞，不得不說，這武婕妤的天賦極高，身段嬌嬈，舞姿優美，舉手投足間，又帶著一絲別離的憂傷，與此曲配合的是相得益彰。

那李隆基見罷，突然加快曲調，彷彿在以音為愛妃助興。

王熙也只能跟上，但心裡暗歎，我皇后姑姑，豈是此女的對手。可是不行，這姑姑不行，那我可得頂上，不能讓她搶盡風頭。

他思忖少許，故露不屑之色。

李隆基忽然察覺到王熙臉上那不屑一顧的神情，再配上他那一臉稚氣的臉龐，看著可真是好氣又好笑。

一曲罷，李隆基便問道：“雀兒，愛妃此舞，可配的上此曲？”

武婕妤也斜目看向王熙，其實她方才也一直在暗中觀察王熙，見他滿臉不屑，心中自是不爽。

你小子什麼段位，竟敢蔑視老孃的舞步。

王熙淡淡道：“還行吧。”

李隆基哦了一聲。

武婕妤笑道：“素問少郎在舞蹈、音律方面是天賦異稟，不知妾身今日能有幸見識一番麼。”

李隆基呵呵道：“雀兒，光說不練，可非男人所為，你若有手段，可使出來，讓吾等見識一番。”

王熙賭氣道：“使出來就使出來，侄兒可是不怕。”

“好！”

李隆基撫掌笑道：“那姑父就見識一下雀兒的舞蹈。”

武婕妤落座後，笑問道：“不知少郎要跳哪曲。”

“破陣樂。”

王熙昂著稚嫩的小臉，嘚瑟道：“我大唐破陣樂。”

李隆基一驚，旋即滿是期待道：“好！姑父親自為你擊鼓。”

武婕妤道：“我為少郎撫琴。”

王熙道：“不過此舞要換上馬靴。”

“這有何難。”

李隆基立刻瞧了眼高力士。

高力士趕緊找來數雙嶄新的馬靴，供王熙挑選。

王熙選得一雙合腳的穿上，站在中間，頓了頓腳，只聽得噠噠幾聲響。

李隆基只當他在試靴，故而沒有在意。突然，發現這噠噠聲不斷。

這小子怎麼一直在踢。

靴子是這麼試的嗎？

可聽著聽著，他發現有些不對勁，這時，又聞琴聲響起，偏目一看，只見武婕妤已經彈奏起那破陣樂來。

李隆基無比驚喜，立刻擊鼓。

彷彿琴音、鼓聲、噠噠聲在這殿內猛烈撞擊著。

突然，武婕妤玉手一揚，琴音漸急，王熙雙腳踢打地板的聲音也立刻變得更加急促。

李隆基見罷，自是不遑多讓，雙手快速擊鼓。

節奏變得愈發急促。

但三人都不肯多讓，還在不斷提速，可是將破陣樂激昂的曲風，揮灑的淋漓盡致。

高力士到底是跟著李隆基身邊的，也是精通音律，他也未曾見過這般舞曲，看得是目瞪口呆。

忽聞，噹的一聲破空之音。

驚得眾人尋聲望去，竟是琴絃斷了。

武婕妤輕咬朱唇，略顯不甘道：“少郎真是好舞技，妾身是自愧不如。”

“承讓，承讓。”

王熙嘿嘿一笑，又道：“不過也正是婕妤和姑父的奏樂，才激發出小子的潛力，我可從未跳得這般酣暢淋漓。”

“說得好！”

李隆基拍案而起，“要朕說，皆是不遑多讓。”

說罷，他又上前去，瞅著王熙的馬靴，“雀兒，你這舞蹈是.！”

王熙嘻嘻笑道：“這是侄兒自創的。”

武婕妤大驚失色，“自創的？”

王熙點點頭道：“因為我爹經常關我禁閉，我在祠堂也沒啥事可做，就在那蹦蹦跳跳，踢門，踢牆，踢地板，踢著踢著，發現這也能踢出曲調來，便創造出此舞，不過害怕太過吵鬧，所以，這還是我第一回在別人面前跳。”

“原來如此。”

李隆基哈哈笑道：“這可真是太有趣了。雀兒，你能不能教姑父跳此舞。”

王熙問道：“姑父也會被關禁閉麼？”

高力士趕緊道：“可別瞎說八道。”

“無妨，無妨！”

李隆基哈哈道：“朕倒不會被關禁閉，只是朕也愛此舞。”

王熙嘻嘻道：“姑父要學，侄兒當然也願意教。”

武婕妤立刻走過來，“妾身也要學。”

李隆基又看向王熙。

王熙點點頭。

李隆基立刻便與武婕妤去換裝，過得好一會兒，李隆基換上馬靴，而武婕妤更是一襲紅色圓領長袍，是唐朝婦人最愛的中性打扮。

與紅袖那爽朗、風度翩翩地氣質不同，武婕妤換上這中性打扮後，更像是一個貴族公子，那嬌媚的神態帶著三分傲氣。

王熙見罷，只道，也真不怪李隆基如此痴迷此女。不過我還是更喜歡老師的氣質。

待他們準備後，王熙便教他這踢踏舞的訣竅，因為節奏方面，是完全不用他操心，無論是李隆基，還是武婕妤，都是這方面的佼佼者。

關鍵就是利用腳踝。

武婕妤底子好，很快就掌握這竅門，跳的很是歡樂，只是由於當今褻衣是肚兜，束縛的不夠穩，跳起來，那兩顆大雷劇烈起伏，令王熙都不敢直視，可不能在李隆基面前直槍立馬。

他更是專注教李隆基，李隆基稍微廢了一點勁，不過也只是相對於武婕妤。

三人邊學邊跳，很是入迷，完全不曉得，這天都已經黑了下來。

王家。

“這時都還未回，看來陛下又留雀兒在宮中過夜。”

有了第一回的經驗，王守一倒也不慌了。

薛國公主也只是哭笑不得搖搖頭，她是真沒有想到，天天在家捱打的兒子，竟有朝一日，會深得皇帝的寵愛。道：“小妹好歹也要派人告知一聲。”

王守一有些不爽道：“這宮裡派人出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有了上回，也無須小妹特地派人告知。”

薛國公主聽出他語氣中有些不快，也不再多言。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王皇后沒有派人來告知，是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這具體情況，今日王熙不是跟她待在一起。

她也在自己的寢宮等訊息。

“怎麼樣？”

見到陳亮進來，王皇后急急問道。

陳亮道：“奴婢去打聽了一番，說是裡面還有琴音傳來。”

王皇后點點頭道：“那便好，至少證明雀兒沒有闖禍。”

但神情很是落寞。

陳亮小聲道：“既然陛下恁地欣賞少郎，皇后何不跟少郎學學那音律舞蹈。”

王皇后卻道：“我若也學得話，其它嬪妃不都爭相效仿麼，以此來哄得陛下開心，到時這後宮又將變得奢靡無度，這可是會壞了陛下的大計啊！”

陳亮聞言，也不再規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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