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並不知道這後面還有李林甫的神助攻,但他已經決定,要拿下紅袖,所以他讓王爽、李誡滿回去找人收集紅袖的有關資料,然後再針對性佈局。

第二日,雖然學院放假,但王熙還是來到學院,將自己的打算,告知陶莫,並且還要為陶莫進行補課。

“補課?”

陶莫聽到這詞,就是一個頭兩個大。

這些天,他不是在補課,就是在補課的路上,他現在都覺得自己能考狀元了。

王熙道:“如今我們要請紅袖來此,她也是我們無名學院的第一位女老師,當然要對你進行補課。”

陶莫趕忙道:“王少郎大可放心,小老兒懂得如何應對。”

王熙不禁笑道:“你這回怎恁地有信心?”

陶莫呵呵道:“一個歌妓而已,倒不至於讓小老兒害怕。”

“是嗎?”

王熙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塊絲帕來,在陶莫面前一抖。

陶莫立刻雙目睜大,目光發直,喉嚨裡面發出一聲悶響。

但見絲帕上面繡著一位“衣衫襤褸”的女子,竟是一副春宮圖。

啪!王熙突然一巴掌下去。

“哎喲!”

陶莫捂著腦袋,淚眼汪汪地看著王熙。

“高人!”

王熙怒其不爭道:“你他孃的可是個高人,就這女子,你也看得雙目發直,要是紅袖來了,你不得哆嗦幾下。”

陶莫委屈地點頭道:“少郎教訓的是,小老兒錯了。”

“還一個歌妓而已,你這樣子不補課,到時定會讓紅袖看出破綻的。”

說著,王熙又掏出一卷各式各樣的仕女圖、春宮圖,“待會將這些畫拿回去,朝夕相對,務求要達到心如止水,達不到就別出來,這就是今日補課的內容。”

陶莫驚愕道:“這這就是要補的課?”

“對啊!”

王熙點點頭道:“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王少郎請放心,小老兒現在就回去面女思過。”陶莫差點沒有樂壞,這種補課,再多咱也不怕。

王熙瞧他樂呵呵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是讓你心如止水,不是讓你思如泉湧,你可別搞錯方向了。”

“是是是,小老兒記住了。”

陶莫趕緊收斂幾分,又道:“對了,明日那些學生又要來上學了,該怎麼應付?”

王熙道:“你別出來就行,我來安排。”

“哎。”

翌日。

王熙早早來到學院,可剛剛入得大門,便見到皇甫僧念、李誡滿、王爽三人站在廊道上,他趕緊喊道:“小滿。”

三人回過頭來,同時給王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王熙走上前來,疑惑地看著他們。

“聽。”李誡滿小聲道。

王熙側耳聽去,隱隱聽得後院那邊傳來朗誦聲。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什麼鬼?”

王熙茫然四顧:“我們是進錯門了麼?”

皇甫僧念道:“不會老陶真的在教學吧?”

“應該不可能,昨兒我還特地來叮囑過他。”王熙趕忙道:“走,去看看。”

四人來到教室門前,探頭往裡面看去,未見陶莫,就見到孤兒他們八人,人手一本書,搖頭晃腦,正在沉浸式朗讀。

“噝!”

四人同時吸得一口冷氣。

莫不是這地方有鬼?

四人對了對眼神。

“咳咳!”

王熙挺直胸膛,入得教室。

“雀哥兒,你們來了。”

崔孤兒立刻跳上前來。

王熙困惑地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崔孤兒道:“我們在早讀啊!”

王熙好奇道:“以前怎沒發現你們這麼努力?”

令狐寶娣湊上前來:“先生待我們如此之好,我們怎能辜負先生的期許。”

那竇家小子竇鍔也走過來:“是呀!如果我們能夠提升成績,我們爹爹也會繼續讓我們待在這裡。”

這麼下去,那還得了。王熙道:“提升什麼提升,你們這是在打先生的臉,知道麼?”

“啥意思?”韓小虎驚恐道。

王熙忽悠道:“你們動腦子想想,如果我們努力學習,又怎能體現出先生比國子監那些博士更加厲害,先生最為高明的地方,就是我們不努力,也能成才。”

李誡滿直點頭道:“雀哥兒說得對,你們可莫要忘記,你們可是憑藉作弊進來的,要是還努力讀書,這會破壞我們學院的風氣。”

“我就說嗎。”

薛均那廝拿起扔到角落裡面,“咱們為何要來這裡唸書,不就是希望跟雀哥兒他們一樣,天天吃喝玩樂,還能成績優異麼。”

“絕對正確。”王熙立刻給這廝比個贊。

“哎喲!”

崔孤兒一拍腦門,“我有罪,我有罪,哎喲,你看我自作聰明,差點辜負了先生的一片苦心。”

王爽道:“當務之急,不是念書,而是弄錢找歌妓.來當老師。”

此話一出,韓小虎便是激動道:“錢我們都帶來了。”

“不早說。”

王熙道:“在哪?”

“這裡不好放,咱們全都放在旁邊的小屋裡面。”

一行人急急去到隔壁的小屋,開啟一看,只見裡面堆滿了絲綢、銅錢。

王熙是又驚又喜,狠狠拍了下崔孤兒的後背,“可以呀,孤兒,想不到你們藏了這麼多錢,不過平時讓請客,你們個個哭窮。”

崔孤兒道:“雀哥兒,你也瞧得起我了,我哪會省錢,我們這是從家裡偷來的。”

“我們也是。”

不少人附和道。

“我倒不是偷來的,我是騙來的,我說買些禮物給先生,讓先生多照顧一下我。”令狐寶娣嘻嘻道。

“你個小機靈鬼。”

王熙指了指他,眼中飽含熱淚,鄭重其事地向崔孤兒他們道:“諸位師弟如此上進,身為師兄的我,絕不會辜負你們的一片熱忱,我還非得將那四大都知給請來。”

“真的麼?”

“必須的。”

王熙道:“走,咱們邊喝邊談。”

“又喝?”崔孤兒錯愕道。

這四天中,他們一共上了兩天學,結果兩天都在喝酒,他都覺得是否有些太過分。

王熙道:“你們腦子咋就不開竅,先生的安排是什麼,趕緊找歌妓,佈置新教程,我們不是在喝酒取樂,我們是在完成課業。”

“對對對,雀哥兒言之有理。”崔孤兒聽得是直點頭。

大家又來到那偏廳,美酒佳餚備上,這令崔孤兒他們這一群紈絝都生出一種罪惡感。

但屁股一坐下,頓覺鬆弛,感覺妙不可言。

又得知師兄們已經付諸行動,前日還跟紅袖交涉過,是既興奮又感動,薛均立刻起身,走到王熙身旁,“諸位師兄,待我們可真是好,哪像武崇文他們那群小人,整天就知道指揮我們幹活,卻不知為兄弟們謀福。我敬四位師兄一杯。”

唰唰唰!崔孤兒他們立刻起身,舉杯敬向王熙他們。

皇甫僧念小聲嘀咕道:“你們可真是天真,他只是在為自己謀福,花的還是你們的錢。”

“諸位切莫這般見外,都是兄弟。來來來,一起幹了。”

這一杯落肚,只聽一人言道:“說到那武崇文,聽說今年國子監要舉辦一場歌詠比賽,所有的學院都可以去參加,得勝者,則可入國子監就讀,武崇文他們最近一直在忙活此事,可是出盡風頭。”

崔孤兒道:“咱們無名學院會參加麼?”

“你去?”

王熙問道。

崔孤兒道:“我可不會什麼歌詠。”

“那說個蛋。”

王熙道:“這風頭咱們不要也罷,先生也希望我們能夠低調一些。”

李誡滿突然道:“不過我爹的風頭,也被他們搶走了。”

“此話怎講?”

王熙頓時神色一變,頗為緊張地問道。他們無所謂,但爹不能出事,爹可是一切的基礎啊!李誡滿撇了下嘴,“大家都在關注這歌詠大賽,禮部上下也都為此出謀劃策,而我爹那邊的教育改革,幾乎是無人問津。”

王熙眉頭緊鎖,“是嗎?”

令狐寶娣道:“何止如此,聽聞因為這歌詠大賽,那歌妓駐唱都漲價了。”

“有沒有這麼誇張?”

“雀哥兒,這你都不懂麼?文人不都愛上青樓歌詠麼。”

“我去那地一般都是去裸泳的,不,其實也打傘。”

王熙隨口敷衍了一句,心想,王爺這個楔子,可是不能出任何問題,看來我得加快計劃,將對方的風頭給壓下去,可如今還缺這東風啊!正當這時,門外一個下人道:“王少郎,先生讓你過去一趟。”

王熙一愣,問道:“什麼事?”

那下人道:“是紅袖娘子來了。”

東風來了?

王熙面心中一喜,忽覺數十道綠光從眼前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