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門前鞭炮一放,接連就有不少的人前來道喜,李婉讓五虎給第一個前來報喜的小夥子打賞了五兩碎銀子,得了賞錢的小夥子高興得各種道賀詞跟不要錢似的送。

之後,便是淄州的各家大戶派人前來送禮,便連隔壁的劉家也送來了幾箱子重禮,李婉看著手中的禮單,以及標註的戶名,只覺得腦子嗡嗡的。

早前她便聽李懷江提過一嘴,古代高中皇榜,周邊有臉面的人家會把早就準備好的賀禮往高中的學子家中送來。

原來在古代中舉能得到這麼些好處,難怪這麼多學子寒窗苦讀就為了這一日的到來。

什麼山叄靈芝,什麼皮草料子,還有那名貴的筆墨硯臺,玉石擺件,還有更甚的在箱子裡鋪了兩三層的銀元寶。

常見的衣裳料子更是多得李婉看不過來,那顏色之鮮豔,手感之絲滑,瞧著便是價值不菲。

懷溪和銘笙兩個小子怔怔地立在屋簷下,打眼瞧著不少人家往他們家送來的賀禮,這一箱箱一摞摞的看得人眼花繚亂,驚得兩個小傢伙下巴都沒合起來過。

銘意小眼早就泛了光,心道這賀禮裡有沒有好吃的。

李婉臉上掛著笑,都快把臉給笑抽了,她從來自詡是家中最能賺錢的,而李懷江這一開大,一日就賺回來了她辛苦兩年的成效,甚感讀書的好處。

她也知道這些禮收了之後的道理,無非是以此敲響了他們老李家的門,好搭上線,日後若李懷江再往上高中,看在這鄉親情理上多幫扶著點。

再有送禮的大戶皆有攀比的心理,都怕自己比別人家送得寒磣送得少的。

送禮的人家一直到下午的後半晌才停歇,最後送來的是張秀才早早就備好的禮箱,由張掌櫃領著人抬進院裡,李婉看著擺滿整個院子的賀禮箱子,有點子頭疼。

想了想,還是讓五虎細仔搬到後院空置的屋裡存放著,這裡頭的料子等空閒了便可以給家裡的孩子裁製成衣裳。

如今李懷江有舉人傍身,他們家孩子不需要再穿著過素,便連他們倆也能穿些明亮的料子。

這時,才關上的院門又被人敲響,收拾賀禮的五虎和譚嬸子、小林氏不由一怔,心道難道是還有人前來送禮。

小林氏忙放下手中活計前去開門,然,看見的幾名眼生的小夥。

“大嫂~”

李婉正看著手中的賀禮單子,抬眼就看見李懷河和李懷城,以及族裡的幾個後生笑眯眼的進了院子。

前些日子李婉把淄州館子的訂單夾了書信送回了知縣,這趟李懷河帶著族長兒子還有族裡後生過來,想必是才把貨送到了那兩家館子裡。

“恭喜大嫂,我們在街上就聽聞了大哥高中瞭解元。”

李懷城和幾個後生也連連拱手道賀“賀喜嫂子!”

臉上的笑意真誠而又激動,他們李氏出了舉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且李大哥考中的可是解元,放在他們知縣城十里八鄉也是獨一份的尊榮。

李婉忙把人迎進前廳“快,都快進來,趕路可都辛苦了吧。”

“不辛苦。”

再辛苦也比不過聽聞喜讀訊後的雀悅。

李婉心想著李懷河幾人是趕著幾輛牛車的貨送來的,路上定是走了幾日,得把人留在淄州一兩日再走的,便吩咐了譚嬸子和小林氏幫著收拾院裡幾間空置的屋子出來。

李懷河笑得跟個二大傻似的,喝了大嫂親自給泡的茶水,緩了好半晌才想起沒見著大哥。

李婉“你大哥一早便被請去看傍,當下都知他高中瞭解元,指定今日夜裡才能回來,咱不用等他的,晚些我們自個在家裡吃飯。”

說罷,又吩咐小林氏到酒樓訂來兩桌三十兩的席面,難得今日喜慶,再有李懷河和李懷城他們也在,不得讓大家在家裡吃頓好的。

李懷城和幾個李氏的後生聽說吃淄州酒樓的席面,李嫂子一訂便是三十兩一桌,個個高興得又咧著個嘴燦笑。

李懷河幾人喝了茶,見五虎在收拾院裡的賀禮,紛紛擼起袖子幫忙一塊將箱子都抬到了後院的屋裡。

傍晚,在宅子前院開了兩張桌子,男女分席而坐,李懷河和五虎以及李懷城幾個族裡後生少不得高興得推杯換盞,李婉把譚嬸子和小林氏都留下來吃飯,小林氏放心不下家裡兩個孩子,於是李婉讓她早早回去把兩個小的也帶來一起吃。

銘意再不知事,飯桌上聽著叔叔們的交談也知道自己的爹幹了了不得的大事,且是好事。

銘笙和懷溪與有榮焉,兩個半大小子再次在心裡默默許下以大哥[父親]為目標,他日他們也定要考出個好功名來。

吃完飯已是入夜,李懷城以及那幾個李氏族裡的後生已然醉醺醺的,李婉讓他們都先回屋裡歇著。

倒是把練出了些酒量的李懷河留在前廳喝茶,李婉拿出三百兩的銀票給到李懷河,讓他後日回去了先置辦好祭祖的物件,還有請族裡人吃席的酒菜,以及再給家裡置買三輛馬車,其中兩輛用以送貨,免得日後還用牛車拉貨耽誤了行程不說也累了身子。

另一輛便是留著給他們大房用的,過了春節她與李懷江便要趕著到盛京參加來年的春闈,這般算下來日程即如此之緊湊。

這一年多跟著大嫂做事,李懷河深知大嫂有意將他培養成慶豐行的面上主事人,再有大哥如今已高中解元,來年春闈定是能再順利高中,大哥是要走官仕,那麼家裡的生意只能由他和三弟來主張。

心裡感激哥嫂的幫扶不迭,各種保證定不辱沒大嫂的器重。

再有得知,當下淄州的這套宅子是大哥大嫂置辦的,李懷河整個人驚得不行,可也知大嫂與他這般說,便是信任於他。

李婉之所以告訴了李懷河,宅子這事遲早也是瞞不住的,再有日後李懷河他們來淄州送貨,也有個落角的宅子。

李婉是打算這次他們走後,便把大院門外的鑰匙交給譚嬸子看管,每隔幾日過來打理一下院子,月錢再由李懷河過來了給她結算。

夜裡,李婉回到正房李懷江才回來,瞧他又被灌得黑膚透紅的模樣,只能起身去給他端來洗腳水。

等熱水端來,前面醉薰薰的男人突然又從炕上坐起了身子,雙眼眨光的看著她。

“又裝醉。”

李懷江輕笑道“非也,為夫前頭著實是醉了,看到夫人自然就醒了。”

李婉沒好氣地啐他一口,蹲下身幫他除去襪子“把腳泡泡。”

李懷江非常配合,雖然清醒了,可腦子仍有些昏沉沉的“今個張舉人邀了好幾個淄州商貴,我一時脫不得身,就被多灌了幾杯。”

想到張舉人的舉動,李懷江心裡多少有些不適,目的過於明顯。

李婉知道他的意思,笑道“不喜的,日後便少往來,面子功夫過得去便行了。”

“嗯,他約我明日再到他府上一聚,我給婉拒了。”

“這兩日還得忙於見知州和這次主考的官人,也算是用這事搪塞了過去。”

李婉點頭“我知你這些日定是得不出閒來,身子還是得緊著些,不能喝便別硬撐。”

李懷江心裡暖暖地握住媳婦的手,拉到身旁來坐,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嗯,都聽夫人的。”

李婉想到今日送來的禮,昂了昂下巴示意他往桌上那摞禮單看去。

“喏,咱家託你的福,收了不少的好東西,你抽空看看的。”

李懷江不甚在意地嘟囔道“這事夫人主張即可,咱家裡的事向來夫人說了算。”

李婉嗤笑哼哼“是是是,明個我抽時間把東西規整一二,有些不需要帶走的便留在這宅子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