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兵變（一）

必須抓緊時間，在前門還沒攻破之時，拿下糧倉。

“快上，殺無赦！”馬叔高喊著，指揮郡兵衝向糧倉。

“馬謖，你瘋了！” 姜維大喊道。

“殺！”郡兵裡20名弓弩手，一排齊射，姜維身邊四，五名壯漢中箭栽倒在地。

郡兵們舉著砍刀和長槍衝了過去，瞬間 雙方在糧倉展開了激戰。

永安城太守府。

“二月一，趕新集，開天眼，千千騎。”

寶丁在恍惚中驚醒，童謠的歌聲似乎還纏繞在耳邊。

“江南。”寶丁習慣地喊出口，瞬間他就閉上了嘴巴。

他嘆了口氣，從冰冷的被窩裡爬了出來。

此刻他的衣服，褲子，襪子、靴子都是冰涼的。

他在太守府轉了一圈，居然一個人影也沒有。

此刻屁股後面跟著的應該是江南，

院子裡應該響起掃把摩擦著地面的聲音，那是莊三在打掃著衛生。

廚房裡傳出的是阿木在灶臺被煙火燻嗆的咳嗽聲。

本應喧囂的，一切都變得寂靜。

他走到太守府的大門邊，這裡居然也沒有府兵站崗。

這是怎麼回事？寶丁正在納悶。

“將軍。”此時一個人影急匆匆地朝太守府跑了過來。

“馬鈞？”

“將軍，壺瓶口市場出事了。”

寶丁嗯了一聲，他似乎麻木了，或是早已經預料到。

“將軍？”馬鈞再喊了一聲，“壺瓶口方向傳來預警的烽火濃煙。”

寶丁有此失落，看來馬叔真的是間諜！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難道做錯了什麼？

馬鈞看著寶丁還在發愣，著急地說：“將軍，請即刻組織郡兵防禦永安。”

“好。” 寶丁敷衍著。

“我去壺瓶口方向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馬鈞說著向外跑去。

寶丁看著馬鈞的背影，腦海裡冒出一個奇怪的問題：他又是不是間諜呢？

他仍在那裡發愣。

一條大黃狗，跑了過來，它搖著尾巴，聞了聞寶丁的腳，然後翹起了腿……

寶丁感覺到褲腿處溼漉漉的。

“認輸了嗎？”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阿木死了，江南走了，莊三沒了，府兵營是卓凡子的了。

馬叔帶走了所有的錢、糧，還有屯田兵。

統領郡兵營的……”

寶丁不願說出句扶，他不願意相信句扶會反叛自己，他心裡還殘留著一絲希望。

“稻香說的沒錯？”

“稻香？”寶丁腦海裡出現夢中的那個女孩，一雙清澈的眼睛，觸動人心。

他急忙追問：“她說什麼了？”

“我不告訴你！”

寶丁轉過頭來，對王子說道：“你真的很欠揍！”

他左臂的鑿修擺脫情緒的控制，開始閃爍和起伏，他知道自己該行動了。

他抬起頭來，朝府兵營走去，緩慢的步伐漸漸變得堅定。

王子看著他的背影，表情複雜。

府兵營內。

府兵們三五成群，或立或躺或坐在地上。

“他爺爺的，這個月俸祿都沒有了？”

“咱們是要錢沒錢，要糧沒糧，吃什麼？”

“喝西北風唄！”

“對了，江什長，問你呢？”府兵六子戲謔地問道。

江南蹲在角落裡默不作聲，府兵們都把矛頭指向了江南。

“對了，你小子挺能搞錢的。”

“他爺爺的，身上還有錢沒有？”

“別瞎吵吵了。”什長秋不耐煩地說道，也許他還記得紅燒大白魚的味道。

他轉頭看了一眼馬松，主動地開口道：“馬蹶張。”

蹶張材官馬松沒有應聲，他摸了摸自己包著紗布的頭。

他還生著什長秋的氣，你小子用扁擔打人還挺狠的。

什長秋繼續對著馬松說道：“我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馬松有點好奇，他終於開口了。

“讓他釋出徵糧令，強徵糧草。”

“強徵糧草？這不是搶嗎？”

什長秋看了一眼馬松，“老百姓恨的是他，關我們什麼事？”

“他肯定不同意！”

“不同意，咱們就一起反了他。”

“反了他？”馬松有些驚訝，他環顧四周，最後把眼睛盯在江南的身上。

江南聽見了他們的話，嚇得把頭埋在地上。

什長秋反倒沒有這麼顧慮，“司馬大人卓凡子現在是金符武將，咱們可以擁立他為太守。”

馬松眼睛一亮，“咱們擁立他為太守，那咱們不就成了功臣了嗎？”

“拳頭。”什長秋招呼著拳頭。

拳頭蹲坐在營地的另一邊。

他自從值守太守府，很久沒有跟馬松和什長秋他們說話了。

看見什長秋招呼自己，也就湊了過去。

什長秋提高了聲音，像是對大夥說著：“寶丁他勞民傷財，動用全城的百姓修建集市，花光了所有的錢和軍糧，他有什麼資格當太守？”

“這會不會違反天命？”拳頭有些擔憂。

什長秋看著拳頭，“天命？自古能者上，庸者下。”

“對！我看天命應該是司馬大人卓凡子。”馬松附和道。

“行，我聽你們的！”拳頭也下定了決心。

什長秋繼續說道：“咱們先找他，讓他下達徵糧令，然後我們以民怨沸騰的理由，請司馬大人出山。”

“對，廢了他。”馬松也咬牙切齒地說。

江南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

什長秋、馬松把府兵都召集起來，鼓動著眾人。

眾府兵躁動起來。

“對！讓他下達徵糧令！”

“讓卓司馬當太守！”

“廢了寶丁！”

突然，吵吵鬧鬧的府兵營變得安靜起來。

“江南！”

一個聲音響起，江南是那樣的熟悉，他條件反射地回應道：“將軍大人！”

寶丁看著府兵營所有的府兵都站立起來，神情怪怪地盯著自己。

他看向眾府兵，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壺瓶口市場出現烽火預警，全體府兵集合，立即前往太守府待命。”

所有府兵依然沒有動靜，寶丁有些納悶，他看向什長秋、馬松和拳頭。

而三人也沒有理會寶丁。

“怎麼回事？”寶丁把頭轉向江南。

江南紅著臉，低著頭，一聲不吭。

“你們都聾了嗎？” 寶丁不由得提高了聲音。

“大人息怒。”什長秋開口說道。

大人？他稱呼我是大人而不是將軍？寶丁有些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