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諸葛亮

花鬘思索著。

自己跟“稻香”有著何種的羈絆？

而那王子又是誰？

他中了什麼病毒，變得如此難受？

另一個世界真的存在嗎？

王子來自寶丁的夢中？

一連串離奇古怪的問題，纏繞在自己的腦海中。

父王真的給龍先生送上了“前列象陣”？

高定真的要謀反？

她呆呆盯著小院的院牆，靜靜地思索著。

壺瓶口的市場即將大功告成，而馬叔卻神色恍惚。

如果暗域中的馬謖是自己的意識，那三國星裡的自己又是什麼呢？

三國星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不是真實的，那真實的又是什麼？

他審視著自己的內心，漸漸陷入恍惚。

不規則或暗或黑的圖形旋轉著，馬叔又看到站在橋洞裡的馬謖。

他想走過去打個招呼，卻被一面無形的牆擋住，裡面的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打掃乾淨了。”馬謖拍了拍手，似乎對自己的工作很滿意。

他剛清理完橋洞的垃圾，把地面打掃的乾乾淨淨。

他再也不是那個躺在橋洞裡一動不動的馬謖了。

他似乎有了希望，有了目的。

馬謖整理了一下他那紅黑相間的囚衣，徑直走出了橋洞。

他要去幹什麼？馬叔忐忑不安地看著。

暗域的天始終是昏暗的，沒有一點生氣。

馬謖一雙赤腳走在街道上，也沒有一點聲音。

他似乎能夠感覺到三國星裡馬叔的氣息，他就在自己身邊。

沿著街道向前，來到一個十字路口。

路邊的牆上亮著一盞昏暗的燈泡，泛黃的燈光下，是一張破舊的檯球桌。

幾個穿著同樣囚衣的人，正圍在臺球桌旁。

“這不是馬謖嗎？”一個拿檯球杆的少年抬起頭驚訝地看著馬謖。

馬謖對著少年尷尬地笑了笑，低頭與他擦肩而過。

打檯球的少年正是鄧忠。

“不是死在橋洞中了嗎？”王欣在旁邊說著。

看著馬謖的背影，鄧忠說道：“死不了，沒有人能在暗域中死去。”

牽弘這一杆沒有打進球，他猛抽了一口煙，把菸頭扔在地上，對著王欣說：“該你了！”

突然一個磚頭從暗處飛了過來，鄧忠一偏頭，磚頭擦著頭皮，直接砸在臺球桌上。

鄧忠抓起桌上的檯球，王欣和牽弘也拿著檯球杆衝了出去。

一個黑影飛奔著，越過了馬謖。

幾人追了上去，約百米處追上了黑影。

王欣舉起檯球杆打在那人的頭上，檯球杆斷成兩截。

那人踉蹌撲倒在地上，眾人將他按住。

鄧忠用手舉著檯球朝他的頭上砸去，一下、兩下、三下……

馬謖低頭徑直走了過去，他瞥見那人臉上早已血肉模糊。

他沒有理會，一直朝前走著。

他是去哪裡？馬叔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再往前走是一個大排檔，破舊的霓虹燈閃爍著“JN-L”的字母。

一群人圍坐著幾張桌子，一種類似寂靜的喧鬧蔓延在空氣中。

“這不是馬謖嗎？”王平從桌子上站了起來，右手拿起一瓶啤酒，仰起頭喝了一口。

“馬謖？怎麼想過來喝兩杯？”桌子邊上的人哈哈大笑。

馬謖平靜地看著王平，“我找諸葛亮。”

“諸葛……先生也是你叫的？”諸葛瞻和張遵站了起來，他們稚氣的臉上充滿了桀驁不馴。

馬謖看著他們，依然平靜地說，“我找諸葛亮。”

“鬧！”張遵一腳朝馬謖胸口踢去，馬謖後退一步用手擋住。

“你小子頭被門夾了，敢到來這裡找事。”說著張遵又揮拳打向馬謖。

馬謖似乎不想把事情鬧大，他一邊被動地格擋，一邊說：“我找諸葛亮。”

“鬧！你個廢物！”諸葛瞻舉起凳子，猛地砸在了馬謖的背上。

張遵也一記長拳，打在他的臉上。

馬謖後退幾步，一口血吐到地上。

他擦去嘴角的血，一把掀翻了大排檔的桌子，大喊著：“諸葛亮，快出來。”

“蝦子嘴還挺硬。”王平揮舞著啤酒瓶，砸在馬謖的腦袋上，酒瓶被砸得粉碎。

“腦袋還挺硬。”諸葛瞻再次從背後舉起凳子砸了過來。

馬謖猛地向前衝去，側身閃過砸來的凳子，再次掀翻了另一張桌子。

桌子上的酒水、肉食、油汁、碗盤等散落一地。

他衝出去正準備再次掀翻桌子的時候，自己已被這一群人攔住。

“給我狠狠地打！”這是張飛的聲音。

馬謖被眾人打倒在地。他雙手護住腦袋，蜷縮在地上。

姜維跳起來用腳狠狠地踩下去，諸葛瞻也舉著凳子狠狠地砸著。

一旁的王平也拿著啤酒瓶瘋狂地砸向馬謖，酒水、玻璃渣和血水四處飛濺。

……

看著被眾人圍毆的馬謖，被阻隔在暗域之外的馬叔不禁心裡隱隱作痛。

這人瘋了，他到底要幹什麼？馬叔心裡面充滿了疑惑和焦慮。

“諸葛亮，有種你就出來。”馬謖蜷縮在地上，一邊承受著拳腳的痛擊，一邊大聲地喊著。

在眾人的群毆下，他的聲音越來越弱。

“都散了吧。”此時一個磁性的聲音緩緩響起，“想不到他還有臉過來。”

諸葛亮手搖鵝毛扇，緩緩地走到馬謖跟前。

寬鬆的黑紅囚衣，仍掩蓋不住他的飄逸瀟灑。

暗域外的馬叔張大了嘴巴，這不就是龍先生嗎？

諸葛亮朝後面擺了擺手，“散了吧。”

眾人拍打著手上、身上濺到的油汙，朝地上的馬謖吐著口水，罵罵咧咧回到了大排檔桌子邊。

一雙筷子夾著一塊肥嘟嘟的肉，塞進了寬厚嘴唇的大嘴，在黃黑牙齒的咀嚼下，飽滿的油脂從嘴角處滲出。

馬謖蜷縮在地上，頭上和身上粘滿了打翻的油汁，破碎的酒瓶渣。

血水從身體流出，與地面上的殘羹剩菜混合著。

諸葛亮皺了皺眉，他盯著地上的馬謖，彷彿面前就是一盤雜亂髮臭的涼拌菜。

真他爺爺的倒胃口。

“諸葛亮！”馬謖艱難地抬起頭，兩眼盯著諸葛亮。

諸葛亮輕搖著鵝毛扇，慢慢地蹲下身子，“你還有臉過來？”

“你為什麼要殺我？”

諸葛亮略帶嘲笑地看著馬謖，“這麼久了，還沒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