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弩強大的推力下,寶丁仰面跌出到十米遠的地方。

泥漿飛濺。

劇烈的疼痛使寶丁差點昏厥,幸好弩箭襲來時,寶丁下意識側了一下身。

才避開右胸心臟的關鍵部位,但左胸的肋骨和肺卻遭受到重創。

“寶丁!”此時句扶被眼前的場景所驚醒,他大喊一聲。

寶丁是為了救他,身受重傷。

他咆哮著衝向木柵欄,用身體猛地撞去。

只聽見“咔嚓”一聲巨響,木柵欄轟然傾倒,幾十個弩箭手從木柵欄上摔下。

而站在另一側木柵欄上的重弩手,腳踩著重弩,雙手用力拉滿弩弦。

他用力舉起重弩,瞄準從殘斷的木柵欄爬起來的句扶。

天空電閃雷鳴,大雨模糊了句扶的視線。

重弩手雙手穩穩地託舉著重弩,雨水滳落在弩身上,濺起一層層水霧。

他強睜著眼睛,任由雨水從眼中流淌而過。犀利的眼光穿透水霧,死死盯著目標。

做為一名蹶張材官,他知道,只有冷靜地排除一切干擾,才能一箭擊中目標。

就在此時,寶丁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使出全身力氣,向重弩手投去。

右胸天符閃爍,一條展翼赤龍纏繞木棍,帶著急速的呼嘯聲,飛馳而去。

“啊!”的一聲慘叫。

木棍穿透皮甲,貫穿重弩手的身體,從他的後背飛出,帶出一大股鮮紅的血液。

旁邊的工頭嚇得目瞪口呆,失足從木柵欄上跌落下來。

就在此時,低沉的號角聲響起,一雙雙皮靴踩踏著地面,泥漿四濺。

兵器、甲片、弓箭發出金屬撞擊聲,大隊的郡兵圍了過來。

他們是永安郡兵中的屯田兵,被馬叔抽調駐紮在壺瓶口市場。

這是一支部曲500的郡兵部隊,一面武將的戰旗在風雨中被淋得溼漉漉的。

搖擺中隱約顯露出一個“馬”字,毫無疑問,武將馬叔到了。

工頭從泥漿中爬起,連滾帶爬地跑到馬叔的馬前。

“馬大,大人,賤,賤民,造反,反了!”工頭結結巴巴地說道。

馬叔擦了一把臉上雨水,用手擋在眼前,模模糊糊看著前面兩個人。

句扶攙扶著重傷的寶丁,在瓢潑大雨中顯得些許的悲壯。

馬叔越看越熟悉,這不是太守寶丁,武衛校尉句扶嗎?

二十多名弓箭手在曲侯的指揮下,排成了兩排。

前排半蹲,後排站立,他們滿弓瞄準著寶丁和句扶。

寶丁看了句扶一眼,突然冒出一句:“你真像只落湯雞!”

句扶愣了一下,回了一句:“你也像只落湯雞!”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狼狽不堪的樣子,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好像哭了”

“我?可能嗎?我是九嬰附體的武將。”

“你眼睛紅了”

“那是進了雨水……”

倆人旁若無人地說著,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他們無關。

“快!射死他們!”工頭叫囂著。“他們殺死了官兵,犯了死罪!”

“瞄準!”郡兵營的曲侯下達指令,冰冷的箭矢對準了倆人。

只等著馬叔一聲令下,前面的兩人就會立即變成刺蝟。

馬叔似乎看清了倆人,又似乎沒看清倆人。

他在想著什麼,只有他內心知道。也許此刻正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

寶丁強忍著箭矢在左胸裡的疼痛。箭矢沒有拔出體外,在體內正好堵住了血液的流出。

他左手緩緩舉起,鑿修仰起了野性的頭顱,左臂出現深沉有力的起伏。

句扶背上插著兩根箭矢,身上長長傷口滲出的血液,瞬間又被雨水沖刷掉。

他肌肉繃緊,九嬰的叫聲若隱若現。

“又是一場大戰!注意你右邊的重弩手。”寶丁小聲的提醒道。

句扶往右邊望去,一個蹶張材官雙手執著重弩潛伏在盾牌的後面,鋒利的箭尖對準他們。

“左邊也有一個。”句扶嘴角撇了撇。

“看來有不少重弩手,要小心。”寶丁小聲說著。

馬叔感覺到已經完全掌控了局勢,幾十名弓箭手張弓以待,倆人插翅難飛。

又有十多個蹶張重弩埋伏四周,勢必一擊必中。

500多名步兵重重包圍,更是萬無一失。

只要他一聲令下,倆人就會徹底地從三國星上消失,或許龍先生的事就已提前搞定。

馬叔慢慢的舉起了手,郡兵曲侯眼睛緊盯著那隻高高舉起的手,胸口一股氣流蓄勢待發。

一旦那隻手落下,他口中的“殺”字必會噴湧而出。

此時,雨滴砸在地板上,濺起朵朵水花,卻沒有一點聲響,一切變得寂靜起來。

烏雲壓頂,天空陰沉暗淡。

赤墨藍邃的天符,向四周波動,閃著深藍的光。

馬叔似乎感應到什麼,是來自靈魂的聲音?是無意識的反應?還是另一個自己的倔強?

他的手久久沒有落下,而雨也漸漸小了。

“停!”馬叔在馬上大聲地喊道。

“什麼?馬大人。”工頭迷茫地望著馬叔。

郡兵曲侯大喊著:“停!收起兵器!”。

弓箭手們鬆開緊繃的弓弦,環首刀收進了刀鞘。

“將軍!句大人!”馬叔翻身下馬,小步跑了過去。

雨停了,剛才還烏雲濃密的天空,一縷陽光透過雲層射了下來。

“啊!”的一聲,工頭張大嘴巴癱倒在地。

……

太守府廚房。

阿木看著空空的水缸發呆,最後一條大白魚已經被他和莊三吃掉了。

他們實在是太餓了,誰能想太守府已經斷糧三天了。

莊三在院裡面雜草中尋覓著野菜,實在是找不到。

城裡的人都在尋找野菜,附近地裡面草已經被扒光了。

只有魃廟附近還沒有人敢去,也許只有那裡還有野菜。

“阿木,今天做點什麼吃的?”莊三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來一棵野菜也沒找著。

“吃啥?”阿木反問道。

“要不你再到糧庫去一趟?”莊三盯著阿木。

“再去?他們也不會給糧食的。”阿木不想再去了,拒絕的滋味不好受。

“你就說將軍大人回來了。”莊三給阿木出著主意。

“瞞不了他們,他們說將軍大人在壺瓶口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