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袁嗣聞言,微微發愣。他不禁暗想道,“這甘寧兇惡如虎,我要如何接近周瑜呢?”

“但若是做不好此事,只怕不等朝廷動手,我就要先死在袁術之手了。”

“哎,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怎麼了?難道連這件事,都做不好?”

袁術注意到了袁嗣的窘迫。立刻問道。

“不,主公,我可以的。”

“好了,既然可以,便速速退下,別再叫我失望。”

袁術點了點頭,放任袁嗣離去。

一出幕府,袁嗣便出了一身透汗。

要說袁術會不會因為辦事不力而殺他?

這事兒放在平時,只怕是不會,最多罰個俸,降個職。

而現在,這種生死存亡之時,只怕以袁術的性格,能做出什麼來都是常事。

想到此處,袁嗣不免對自己方才的應變慶幸。

此刻他即便知道甘寧不會放任自己聯絡周瑜,也要硬著頭皮試上一試了。

回到家中的袁嗣,根據自己僅有的記憶,粗略地畫出了甘寧在潁水上的基本佈防情況。

這圖在軍陣上倒是沒甚作用,最多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躲避甘寧水軍的夜間巡邏。

而居於潁水艦隊的周瑜,為了讓袁嗣能大膽而安心的聯絡到自己,也是煞費苦心的。

他不僅撤去了一般夜間的巡邏強度。

甚至把原本經過自己旗艦的巡邏路線全部做出了修改。

可以說如此花費心機,也只是為了能讓袁嗣找到聯絡自己的方式。

兩日後。

袁嗣頂不住袁術的催促,終於決定狠下心,領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家臣,買下了漁家的漁船,經過一番簡單的裝扮。

便帶著人駕船一路從安豐塘,向著潁水而去。

正當他在漁船上惴惴不安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他根據記憶中的漢家水軍排布,仔細地指揮著駕船之人,這讓他行船的速度極為緩慢。

明明不出一個時辰便能抵達的潁水交界口,偏是讓他用了兩個半時辰。

直到駛入了潁水。袁嗣那顆懸著的心依舊還是沒有放下。

潁水之上,火光如同天上銀行一般星羅密佈,而這些火光中,但凡有一個發現了自己,那麼就是他袁嗣的滅頂之災。

一路的緩行、躲避、隱藏蹤跡,終於在深夜時來到了周瑜的旗艦一側。

他不顧困頓,帶著家臣緩緩登上旗艦,竟一路暢通地來到了周瑜的船艙。

扣響艙門,熟悉的聲音在袁嗣耳中仿若天籟一般。

“周將軍,是我啊。”

袁嗣小心地回答道。

“你?”

周瑜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狐疑,不過在片刻後,他還是拖著傷體,為袁嗣開啟了艙門。

袁嗣見狀,左顧右盼一番後魚貫而入。

“在下不敢忘懷將軍救命之恩,今日特來報恩。”

袁嗣二話不說立刻拱手下拜道。

周瑜見狀,立刻將他抵在門口道,“你如此帶人入我旗艦,若是被甘將軍發現,只怕你我皆是死罪難逃,你管這叫報恩?”

“將軍放心,一路前來,甚是小心,並未有人跟蹤,定然無人發現我等行跡。”

“速速離去!本將船上之人,有一半並非心腹。”

周瑜聞言態度略微好轉道。

“這……想不到將軍竟然身處如此水深火熱之中。”

“在下今日前來,便是想告知將軍一個訊息。”

“什麼訊息?”

周瑜狐疑地問道。

“將軍可知孫家二公子在京中過得如何?”

周瑜聞言,擺了擺手,“既然在京中為職,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將軍,二公子還是有雄心壯志的,只是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聞聽此言,原本放鬆下來的周瑜立刻奔向了房內的武器架,抽出了長劍道。

“你用的什麼心?”

“將軍莫急。”

袁嗣見狀立刻擺手,“將軍在此地寄人籬下,不得重用,想必定有回到孫氏之心。”

“但若是此刻將軍不作決斷,只怕此戰之功皆在荊州與甘將軍手中。”

“皆是將軍一無所獲不說,也無益於舊主。”

“倘若將軍願意,我家主公想讓將軍的主將之位。”

袁嗣說罷,周瑜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番道,“你以為這主將是地上的石頭,你家主公想要,便能要得嗎?”

“周將軍,在下在京中也並非無所事事,在下甚至,此刻的大漢朝廷,能領水軍的除了甘寧,便是將軍。”

“倘若將軍能同我家主公聯手,擊殺甘寧,即便朝廷不想,也不是隻能讓將軍領兵了嘛?”

袁嗣咬了咬牙,說出了可能會害死自己的話來。

周瑜聞言果然動怒,但見袁嗣一臉真誠,這才放下了最後的戒備。

“哎,甘將軍之勇,不下於關羽、張遼,你如何能以計殺之?”

“如此話,在我聽來,不過是你家主公為了苟延殘喘,設下的離間之計罷了。”

周瑜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你快走吧,莫要害了自己。”

袁嗣聞言道,“將軍,若是甘寧一死,由你掌兵,朝廷對待孫氏的態度,定然會有所轉變。”

“起碼京中人質一事,即便不放回,也會重視起來。”

“而你與孫將軍在此情況下,便能相機而動,適時壯大自己的實力。”

“將軍如此英雄,遇到這般良機,難道還要猶豫嗎?”

袁嗣此刻為了說服周瑜,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此刻的袁嗣清醒異常,不論是所說之話,還是臉上的表情,都達到了平生僅有的高度。

袁嗣見周瑜不說話,他只得拿出了最後的底牌。

“將軍,你可收到了郭嘉大人的令牌?”

“在下於京中時便已經與郭嘉大人商議過此事,將軍便是不信我,也該信那令牌吧?”

自打袁嗣一進門,便發現了周瑜的床邊正是自己當日過關的令牌。

袁嗣見自己無法說服周瑜,絞盡腦汁之時,掃到了這塊郭嘉的令牌。

一時間他思如泉湧,也顧不得周瑜與郭嘉到底有沒有什麼暗線聯絡,只得先用出來再說了。

此話一罷,周瑜頓時表情一變。

“這令牌是你帶來的?”

袁嗣望著周瑜的眼神,心中暗喜,不禁感嘆,此事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