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的槍,太快。

陶升還未完全反應過來,便已經中了槍。

他看著自己胸口的血窟,左手顫抖著,抹了一把胸口滴下的鮮血。

這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好…好槍法。”

陶升感嘆了一聲,便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機。

“甘將軍,速速撤退!”

趙雲提槍上馬,回頭喊了一聲,便一馬當先向著營外奔逃。

此刻偵騎依舊回到了黑山軍的中營。

剛見於毒、白繞便衝上去稟告情況。

“於將軍、白將軍,前寨被漢軍偷襲!眭固將軍已經戰死了!”

“什麼?”

“你看見了多少人馬?”

白繞開口問道。

“不足百人,皆是騎軍。”

“此刻陶升將軍正在與敵軍死戰!”

那偵騎立刻回答道。

“白兄,敵軍方火燒營中,此刻若不去救,只怕會大大折損軍心,若是首領怪罪下來,恐怕你我都要吃罪的。”

於毒一邊說,一邊命手下牽來坐騎。

白繞此刻也褪去了先前輕鬆的表情,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

“說的是,你我速速帶營中親衛前去救援,若能拿下一兩個敵軍兵士,倒還有的交代,若是讓他們衝陣燒營而去,你我顏面無存啊。”

白繞說罷也翻身上馬。

這兩位黑山軍的老將,各自都有百名親衛騎兵。

此刻一聲令下,親衛立刻在營外待命。

“白兄,這廣宗城西臨近河道,難道漢軍是渡水而擊?”

於毒騎在馬上,一邊往前寨趕去,一邊疑惑地問道。

“很有可能,你我且看前寨戰況,若敵軍不見蹤跡,或可往河道方向一尋。”

“好,就依白兄所言。”

兩人不再言語,下令手下騎兵策馬而去。

一刻之後,兩人帶著兩百騎兵趕到了陶升的營中。

只見營地之內滿是灰燼與血汙。

而陶升本人也是胸口被長槍扎透,倒在了原地。

“來襲營的倒是個猛將,血仍未冷,速往河道去尋!”

於毒說罷,再次翻身上馬。

眾人一路狂奔,朝著甘寧下船的地方而去。

此刻甘寧與趙雲才剛到撤離的地方,便聽得身後傳來滾滾馬蹄之聲,不禁眉頭一皺。

“敵軍追兵已近,甘將軍,你速速起錨,將船隻備好。”

“我來脫出敵軍追兵。”

甘寧聽了趙雲的話,心中雖然焦急,但也不好反駁。

他立刻翻身下馬,三五個箭步便逃到了舟船之上,開始與江夏兵們一同拔起最後一根鐵錨。

甘寧不斷髮力,可這鐵錨卻紋絲不動。

“難道是勾住河底的石頭?”

甘寧想到此處,不顧身上盔甲,便一個猛子轉入了河底。

夜深水濁,甘寧一邊抓著鐵錨的繩索下潛,一邊藉著穿透的火光確認方位。

隨著他不斷深入河底,他終於摸到了卡住鐵錨的罪魁禍首。

原來這鐵錨被河底的水草纏住了,這才讓眾人無法拉動。

他立刻從腰後抽出短刀,開始割斷纏在鐵錨上的水草。

而喊上的趙雲,已經指揮著五十騎擺出了楔形陣。

對趙雲而言,此刻月黑風高,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待到敵軍衝至身前,五十騎提槍對沖,一個照面便能打個措手不及。

趙雲這想法原是沒錯的,但黑夜之中,船頭的點點火光太過顯眼。

於毒、白繞兩人行至船頭百步之遠,便發現了那火光。

立刻下令手下親衛,放馬慢行。

排頭的騎兵,手中火把閃爍,照出了與自己不足三十步的趙雲等人。

“衝鋒!”

趙雲見狀,不再等待。一聲令下,馬兒集體嘶鳴,揚起四蹄便向著敵軍衝了過去。

此刻於毒、白繞等人方才追到此處,更談不上有什麼陣型,眼見敵軍前來,兩人不敢怠慢,各自手持兵器,迎了上去。

身後一眾親衛見自家將軍拍馬上前,自然也跟在身後。

如此一來,兩隊騎兵,當面對沖,才一個照面,便撞了個人仰馬翻。

好在趙雲一方,提前擺了陣型,加上人數較少,相比之下,於毒兩人的親隨,因為前軍墜馬,後軍停止不及時,反而損失了更多的人馬。

“那漢將!可敢留下姓名!”

於毒一揮朴刀,甩開了刀上的血跡,一個照面,他便站了兩騎。

“大漢天子親軍,玄武軍統領,常山趙子龍!”

趙雲冷哼一聲,手中銀槍一點,朗聲道。

“劉辯親軍?”

白繞眯起眼睛嘟囔了一聲。

“這劉辯的親軍豈會獨自行動?難道附近還有大批漢軍不成?”

趁著於毒與趙雲對峙,白繞悄咪咪的策馬繞到了一旁的草叢之中。

他縱馬尋了一圈,又繞回閃著火光的船前。

眼看漢軍正在奮力拉鐵錨,此刻白繞確幸,這是一支深入自家營地的孤軍。

這不禁讓白繞哈哈大笑起來,“於將軍,今日真是撿了寶,這是一支孤軍,你我拿下這支孤軍,以這小將的身份,定能同袁紹換來一大批糧草!”

“於將軍,且與那小將周旋,待我殺了這群船伕,斷了漢軍後路,再來與你合圍!”

於毒聞言,朗聲道,“好,白兄速去速回,這小將武藝不差!”

趙雲縱馬持槍,兩人的對話他聽得仔細,被白繞看透了底牌,不禁讓他後背冒出一股冷汗。

此刻若是折在了這裡,不僅會影響自家的軍心,還無法傳回黑山軍駐守城西的情報。

趙雲心中一急,立刻策馬上前,“敵將可敢單打獨鬥?”

於毒見狀,立刻回道,“有何不敢,你我放馬一戰!”

於毒也不含糊,單手拖著朴刀,便衝向趙雲。

趙雲見狀,長槍斜劈,正好與於毒的拖刀斬撞在了空中。

一番交手下,趙雲發現於毒的力量並不在自己之下,這不禁讓趙雲更加焦急。

“趙將軍莫慌!舟船處有某守護!”

舟船方向,甘寧的聲音傳了過來。

漆黑的夜色中,甘寧鑽出水面,三兩個縱步,便將正要縱馬上船的白繞從馬上撲了下來。

甘寧渾身溼漉漉,加上突然的襲擊,竟讓白繞無處發力。

此刻兩人在地面扭打,彷彿是街頭巷尾鬥毆的醉漢一般。

甘寧嘿嘿一笑,雙拳如雨點般不斷落在白繞的面門之上,白繞雖然盡全力抵擋。

但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甩開騎在自己身上的甘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