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年前擴建,是否太過耗費人力物力了?”

楊彪試探性地問道。

“楊尚書放心,離年節還有一個半月,以百匠所的能耐,足夠完成偏殿的擴建了。”

“楊尚書,今日的晚宴,要帶上公子一起來啊。”

劉辯拍了拍楊彪的肩頭,笑著說道。

“是,臣替犬子,多謝陛下的洪恩。”

楊彪眉頭緊鎖,不敢抬頭。

“諸位兵部的臣工,若是對兵部的改建有意見,皆可彙報給孔明,讓孔明代為傳達。”

劉辯看向年輕一輩的臣子,展示恩寵的意思表現得已經十分明確了。

“陛下,臣這裡有兩封司隸縣官的諫言,請陛下過目。”

諸葛亮此言一出,殿內的眾人表情各異。

雖然諸葛亮也算是世家子,但諸葛家的勢力遠沒有如今朝中的潁川、弘農、太原幾大世族強大。

再加上他與徐庶、龐統都是司馬徽的學生,所以暫時諸葛亮在朝中算是屬於寒門一系。

劉辯迅速分析出大家表情各異的原因,緩緩接過了諸葛亮遞來的書信。

劉辯不看內容先看署名,手中的兩封諫言乃是法正和馬良所寫。

他抬頭看向了諸葛亮,此刻他有為寒門子弟提交諫言的勇氣和智慧,不禁讓劉辯心中暗歎一句。

“不愧是諸葛武侯啊,此刻交給我,不僅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同時也不會落下利用自己與朕私交來薦才的把柄。”

讚歎過後,劉辯當眾開啟書信,大致掃了一眼,所提的建議基本都是如何改善民生與提升農事效率的建議。

陳詞濫調,不過可堪其用。

“孔明啊,這建議朕收下了,若是這兩位下次再有諫言,可送入宮中,讓朕親自看看。”

“若其他新任縣官,再有諫言,先送吏、戶兩部批示,再由兩部的尚書選取可用之言,送給朕。”

劉辯這話說得明白,法陣與馬良,我會留意,但是這次給的見面禮還不夠亮眼,下次再多多努力。

“臣,明白了,臣這就去辦。”

諸葛亮一拱手,拉著龐統和徐庶離開了大殿。

“陛下,老臣陪您去戶部看看吧。”

王允走上前來,他既然如此說,說明戶部已經準備好了。

“好啊,那王尚書,便與朕同去吧。”

劉辯點了點頭,立刻同王允出發,趕往了戶部。

兵部大殿外,徐庶拉住了諸葛亮,“孔明,如此直接,是否會擾亂陛下的政令?”

諸葛亮擺了擺手,“元直,你還不太瞭解陛下,陛下歷來不喜臣子藏私,更不喜被脅迫,我也只能當眾替法正、馬良送諫言,才能完成老師的囑託。”

“孔明,如今朝中潁川世族作為受用,弘農楊家最得政惠,只怕我等寒門學子,還需要等上十幾年才能有望出頭啊。”

龐統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他雖然任職兵部,但卻始終受到世家的壓制,許多對於戰事的建議甚至直接被楊尚書和王尚書單方面否決。

這無疑讓這批學宮出生的寒門士子,都感受到了上升的壓力。

“士元,老師說了,咱們要按照陛下的意思走,先佔據朝中的中小官職,自下而上地配合陛下訂立新政,才是最為要緊的事情。”

諸葛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我看孔明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連你家娘子都能在百匠所任職,你當然滿意了。”

龐統笑罵道。

是夜,皇宮之中。

朝中最為重要的老臣與一干年輕能吏全部匯聚到了偏殿之中。

劉辯坐在主位之上,高舉手中的酒爵,開口說道,“主位臣工,這一年來辛苦大家了,眼看今年收官在即,朕有幾句心裡話想與諸位說說。”

眾臣子見劉辯這異於往常的開場白,皆是一愣。

還是唐瑁最先反應了過來,“為陛下大勝賀。”

唐瑁說罷,一眾臣子立馬跟上,端起了手中的酒爵,一飲而盡。

“朕,打敗董卓後,與諸位一同蟄伏了五年,期間朕效仿秦法,以耕戰之術,恢復了司隸等地的民生農桑。”

“又在戰事,設立了三部,讓諸位大臣協同管理國事。”

“此次朕回京時,特地繞了幾處地方,既是看看,也是總結問題。總體來說,大家幹得都不錯,但有一些小事,朕覺得還是可以做得更好的。”

劉辯說到此處,特地看向了身邊的楊彪。

劉辯對著他舉起了酒爵,繼續說道,“朕,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細分三部的職能,朕想拆三部為六部。”

“分別為,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在其之上,再設三省,為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

“其中各類職能與管轄範圍,朕已經寫在了政書之中,還請各位愛卿為朕過目。”

劉辯說罷,張讓立刻讓小太監們對各個位置的大臣,呈上了政書。

眾人皆是放下手中的酒爵,端起政書細細讀了起來。其中大部分的職能都是通俗易懂的,就是因為通俗易懂,也讓所有人立刻明白了劉辯的意思。

一旦朝廷如此改革,首當其衝的便減少了高階官職,但增加了更多的中低階官位,那就需要更多的人才來填補空缺。

而這空缺,光靠世家大族,是絕對沒有可能填滿的,那麼剩餘的部分勢必會落到寒門子弟手中。

其二,如此設定,藉由三省掌控六部,而皇帝只需抓住兵權和三省即可獨攬大政,這絕對會讓皇權空前的集中。

而一旦皇權太過集中,那麼世家大族勢必要放棄更多的既得利益來討好皇帝。

最後,在那些經歷過幾朝的老臣心中,此舉無異於變法新政,不禁將他們心中警鈴大作。

此刻世族之中,楊彪距離天子最近,一干老臣自然是將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

“陛下,如此改革,是否操之過急了?”

楊彪開口試探道。

“楊尚書,這只是朕想的一個雛形罷了,並非要立刻實施的,就算實施,也要給大家一個緩衝的機會不是?”

劉辯走下主位,走到了楊彪身邊,“楊尚書近來辛苦了,朕繞路去了弘農縣,不論是商道還是官道都修得十分妥帖。”

“但朕好奇的是,為何弘農至洛陽的道路,就有些崎嶇不平了呢?”

不等楊彪回話,劉辯繼續問道,“嘖,朕這幾日在京中竟未見到胡商,倒也是奇怪。”

此話說罷,楊彪已經全身發顫,冷汗直流了。

“楊尚書啊,朕看貴公子修,博聞強記,才思敏捷,朕覺得這弘農郡守,理當交給楊修來做,你說是也不是?”

劉辯的聲音不大,只夠楊彪與同座的楊修聽見,除了劉辯身後的皇后唐姬,其餘人甚至都不曉得發生了什麼。

只是看見劉辯同楊彪聊得興起。

“陛…陛下…恕罪,臣…臣已多年未回弘農,實在不知族人所為啊。”

劉辯聞言笑了笑,楊彪說的是實話,和校事府調查的差距並不大。

“爹?”

楊修有些不明就裡,想要開口詢問。

“混賬!陛下在前,竟敢竊竊私語!”

“啪!”

一聲巨響打斷了這場歡宴,楊修捂著臉有些不知所措,這還是他爹楊彪第一次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