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宮後,劉辯按照常例先拜見了何太后。

何太后的宮中,一眾后妃以及得知了劉辯回宮的訊息,也立刻趕了過來,給太后請安。

“母后。”

劉辯戎裝未脫,拜謁母親的禮節,行得有些吃力。

“陛下怎麼未換衣服就來哀家宮中了?”

何太后口中說著劉辯未換衣服,心中卻是為自己兒子一回來就來看自己而高興。

“陛下快坐。”

“兒,還是站著吧,甲冑在身,恐怕弄壞了母后宮中的器具。”

劉辯一拱手,老老實實地站在了何太后身邊,此刻的他那還有沙場百戰歸的樣子,完全是一副孝子賢孫的扮相。

可何太后這般的女人就是吃劉辯這一套,她見劉辯急促,是又好笑又心疼。

“陛下,哀家宮中等著你卸甲的女子可不少,不如陛下先去偏殿換了衣服,再與哀家寒暄吧。”

“母后,這樣不太好吧,兒子還是先陪母后說說話。”

劉辯擺了擺手,笑道。

“去吧,哀家宮中沒有外人。”

見何太后堅持,劉辯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立刻抬步走向了偏殿。

劉辯當然知道自己的后妃都在偏殿之中,但這樣的流程必須得走,這並非是庸俗的禮節,而是為了讓後宮和諧必須的代價。

只有何太后日子過得好了,他劉辯的后妃才能不被宗族禮法壓制得太深。

偏殿內,眾女見劉辯入殿,立刻跪拜,歡迎陛下。

“免禮吧。”

“皇后,朕今日要宴請群臣,不知皇后準備得怎樣了?”

劉辯扶起了唐姬,柔聲問道。

“臣妾已經讓張常侍去準備了,陛下放心。”

唐姬緩緩起身,一邊應和,一邊招呼著姐妹們為劉辯卸甲。

偏殿中並無他人,幾位平日裡便不太愛守規矩的妃子,便纏著劉辯講述此戰的見聞。

劉辯稍稍一愣,雖說這有後宮干政的嫌疑,但此刻的場景下,用這理由搪塞她們,倒也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他索性修修改改,隱去了其中的政治謀劃,將戰事以故事的形式告訴了她們。

“哎,可惜我們是女兒身,不然應該上戰場建功立業。”

孫尚香一邊為劉辯卸甲,一邊看向了馬雲祿和黃舞蝶,嘆息道。

劉辯聞言微微一笑,“朕也覺得宮中有些冷清了,不如朕在後花園專門劃出一塊地方,讓大家騎騎馬,射射箭如何?”

三女聞言,立刻喜上眉梢,平日裡劉辯在宮中之時,她們還需要劉辯帶她們去城外駐軍的武場習練弓馬,已經是不便的事情。

如今劉辯金口一開,她們可以在宮中習練弓馬,豈有不高興的道理?

馬雲祿看向劉辯的目光瞬間便從略顯哀怨,化作了含情脈脈。

最高明的管理方式,從來不是限制慾望,需求一旦被限制,它一定會找到另一種畸形的方向來宣洩。

所以對待這類需求,最好的方式是疏導,你讓一步,我也讓一步,在讓步的過程中,儘可能地滿足雙方的需求。

將一切都放在可以商量的統一戰線上,便不會讓皇帝與后妃這種既是夫妻又是君臣的特殊關係,出現裂痕。

“剛好百匠所裡總能鼓搗出一些新奇的玩意兒,你們平日裡讀書罷了,便能拿著這些玩意兒試上一試。”

“既能放鬆身心,也能為朕分憂。”

劉辯為後花園開闢武場找足了藉口,讓原本對他過皇宮而不入的后妃們,是有氣也生不起來。

“幾位娘娘,朕今夜要宴請群臣,照例該是在正殿宴請的,幾位也能在偏殿同樂,但今日朕把晚宴設定在了偏殿。”

“所以除了皇后可陪同朕出席外,幾位只能待在朕的宮中飲宴了。”

劉辯一拱手,一副告罪的樣子。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如此做派,讓眾女全部掩面一笑。

“陛下,今日不論多晚,我等姐妹皆在陛下宮中等候。”

大喬拉著小喬還有孫尚香與黃舞蝶的手,笑意盈盈地說道。

劉辯老臉一紅,無聲地點了點頭。

出了偏殿,劉辯立刻坐到了何太后的身邊。

“母后,近日京中朝臣的家眷,可有大事發生?”

劉辯握著何太后的手問道。

“都是老婆婆了,能有什麼事情,無非是擔憂孩子的前途,丈夫的官位,總來我這裡探查你這位天子的口風唄。”

“不過最近啊,好幾位夫人向我要了入學宮的名額,哀家也不好回絕,就聞了聞司馬先生。”

“但司馬先生說,此事還是要陛下來定奪的。”

劉辯聽了這話,頓時來了興趣。

“母后,都有哪幾家的夫人問過?”

“朝中除了荀氏以及與陛下結了親的世家,其餘的都問過了。”

何太后微微一笑,回憶道。

“朕不是給了他們名額嗎?何必多此一舉?”

劉辯不解地問道。

“這還不是那位司馬先生的意思?他說什麼這一批學子已經是授課的極限了,此後學子入仕多少,才能再招多少。”

“除非這些世家的族老學究願意來學宮授課,才能繼續擴招。”

劉辯聞言啞然失笑,“這司馬先生,倒是會偷閒,朕還請了鄭玄先生入學宮授課,他那會力有不逮。”

“母后放心,此事朕不會讓母后失了顏面的,朕明日便去學宮,治一治這司馬先生。”

何太后聽了此話雖然高興,但還是拉住了劉辯的手說道,“陛下,面不面子的不重要,對國家有利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陛下的政令不允許,那就是不允許,哀家也絕不會讓陛下為哀家開這後門的。”

劉辯見何太后說得一臉認真,倒也有些感動。

看來不光是后妃,就連自己的母后也有聽唐國丈在宮中開設的課程。

“母后放心,此事無關政令,朕有分寸的,待下次那些夫人來看望母后,母后儘管告訴他們,名額如常便好。”

劉辯與何太后聊完,時辰尚早,索性便逛一逛自己親征時設立的兵部與戶部。

至於這吏部嘛,實在是沒什麼好看的,大部分職能直接繼承了尚書檯的工作,所以辦公地點也是在尚書檯之中。

劉辯先前敲打了袁滂,此刻先去戶部倒會讓他憂慮過甚,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先往兵部一觀。

兵部的眾人接到了劉辯要來的詔命,也是第一時間在兵部的門口排開了陣仗,迎接劉辯。

一入兵部的大殿,一應設施倒是齊全,就是沙盤置於殿中,倒是讓這大殿顯得有些小了。

“孔明,你通知百匠所,年前讓兵部擴建一番,起碼要擴出兩間偏殿。”

“一是用來存放案牘,二來兵部職能特殊,一旦忙起來諸位可能都會不著家,朕索性在兵部為諸位修出休息之地,也好慰勞諸位的辛苦。”

年輕一輩的臣子聽到了劉辯的詔命,立刻大喜過望。

但老一輩的楊彪與王允,臉上卻浮現出了些許的憂慮。

這兵部原本是劉辯親征才設立的特殊應急部門,但皇帝下令擴建,這不就意味著兵部此後要常用了嗎?

那麼接下去要麼陛下會不斷地親征,要麼就是即便不親征,這兵部也會立在這裡。

從目前的情況看來,答案顯然是後者,這同樣意味著,這幫年輕的臣子,可以明目張膽地從他們這群老臣手中分權了。

“臣,遵旨。”

諸葛亮一拱手,不卑不亢,面色如常地接下了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