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典與太史慈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只待劉辯下令,大軍便會透過東萊郡的港口直撲遼東,救援幽州。

就在送走大軍後的不久,程昱一臉愁容地遞給劉辯的一封信。

劉辯看完信後,冷笑一聲。

“沒有玉璽,沒有先帝詔命,光憑董太后的一句話,就敢登基稱帝?”

劉辯將信拍在了桌案上,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陛下,臣以為,袁紹讓渤海王稱帝,應該只是為了穩住冀州境內的局勢……”

“不,仲德,你錯了,先前袁紹至多隻是割據,可如今他讓劉協稱帝,自己領了大將軍之職,那便是謀反了。”

劉辯起身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他不僅自己領了大將軍,還封了汝南袁術,遼東公孫度,益州劉焉,荊州劉表,甚至還追封了劉岱。”

說到此處,劉辯笑了起來。

“陛下,袁紹此舉,就是要陛下對各鎮勢力起猜忌之心,陛下莫要中計啊。”

程昱一拱手趕忙說道。

“仲德,你看他分封的,幾乎都是劉氏子孫,但卻有公孫度這一個例外,這是他們想要在此刻離間朕與公孫度,但這只是其一。”

“其二,是他模糊了我大漢的概念,朕可以是大漢的皇帝,但渤海王也的確是朕的親弟弟,在此勝負猶未可知的情況下,分封各地劉氏子孫,絕對算得上是絕戶計。”

劉辯哀嘆一聲繼續說道,“即便朕不懷疑他們,但此後他們只要做錯一點事情,朝中臣子就會把此刻的分封拿來攻訐他們。”

“即便他們能信朕會相信他們一次,但第二次,第三次呢?”

“這無疑是,在每一個劉氏諸侯心中都埋下了一顆謀反的種子。”

劉辯直接點出了袁紹助劉協登基的陽謀。

而一旁的程昱聞言,更是聽得一身冷汗,此刻荊州雖然表面歸附,但實際上劉表能指揮的動的勢力幾乎都在荊北,而荊南則是由歷任零陵、桂陽、長沙太守的張羨控制的。

而至於益州的劉焉,其態度極為曖昧,算得上是不聽詔命,只做生意。

所以此刻袁紹的分封,無疑是讓劉辯的身後出現了漏洞百出的局面,此刻若是荊、益兩州出了亂子,那隻怕,劉辯當真要四面開戰了。

“陛下!”

正當劉辯頭疼之時,公孫康走了進來。

“少將軍何事如此慌張?”

“陛下,臣聽聞了袁紹分封之事,特來向陛下解釋。”

公孫康一拱手,單膝跪地,滿臉誠懇地說道。

“如此拙劣的離間計,朕豈會相信?少將軍,朕知道公孫度老將軍的心思。”

“不,陛下,臣願親自領軍奔赴遼東,抗擊袁紹!”

公孫康聲音激動,瞬間五體投地地跪了下去。

“好!少將軍既有此心,朕便封你為前軍司馬,同李典與太史慈將軍一同出擊!”

劉辯沉吟了片刻立即答應了下來。

“少將軍之心,朕明白了,不論老將軍如何決斷,朕覺得,少將軍當可承老將軍衣缽。”

劉辯豈能不明白公孫康的意思?此刻公孫度既然得到了兩邊相同的籌碼,自然不會單獨為了某一方賣命。

但公孫康作為遼東少帥,既然把寶壓在了劉辯這裡,劉辯自然也要給出相應的承諾。

“多謝陛下!臣這便出兵!”

公孫康聞言,面露喜色,轉身告退。

送走了公孫康,劉辯立刻轉頭對程昱說道,“仲德,告知文若,讓他最近多多關心荊州和益州的訊息,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臣領旨。”

程昱應了一聲,也退了出去。

此刻,劉辯鋪開了冀州的地圖,開始思考親軍的進兵路線,若是可以聯合曹操、太史慈他們,三路進兵,那麼冀州就危險了。

此刻,京城之中,兵部也收到了袁紹助劉協稱帝的訊息。

一眾謀士正在激動地闡述著自己的看法,唯獨荀彧、郭嘉和諸葛亮,立刻拿出了這幾個月來送往京城的荊、益情報。

“怎麼樣?”

郭嘉開口問道。

荀彧先是搖了搖頭,隨後說道,“荊北的訊息正常,荊南的訊息已經斷了三個月了,先前從未在意過,此刻看來,怕是要出大事。”

諸葛亮聞言,憑藉記憶抽出了一封來自西涼的訊息,“尚書請看,最近幾月,隴西外有大量流民湧入,我懷疑是益州方面的做的手腳。”

荀彧聞言,立刻大驚失色,從諸葛亮手中拿回了信件,仔細讀著,“從今年夏季開始,竟然每月都有數千流民入隴西!”

“當地的典農官以為是逃荒而來的災民,起初並未在意,大部分都已經編入了當地的民屯之中!”

“等等,文若,我記得上郡之中也有如此數量的流民湧入!”

郭嘉一聽,立刻找出了幷州相關的訊息。

此刻幾人將三處的訊息一匯總,這三顆當世最為聰慧的大腦,立刻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起義?!”

三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哎呀!陛下先前就曾多次誇獎呂布帳下的謀士賈詡,本以為陛下此次入兗,便會於賈詡再次交手,現在看來,兗州劉岱只是賈詡他們丟擲的煙霧彈,給他們在各地起義拖延時間的!”

郭嘉一拍大腿,有些懊悔地說道。

“別慌!現在還來得及!孔明,你速與兵部的諸位擬信,通知荊州的劉琦公子、上郡的皇甫嵩老將軍還有西涼的馬超!”

“此刻若是將起義的苗頭撲滅,還不會引起大患!”

荀彧一揮衣袖,立刻指揮道。

一時間兵部眾人,除了郭嘉,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奉孝,你還有別的事擔憂?”

荀彧見郭嘉捧著袁紹分封的詔書,看了一遍又一遍。

“文若,我覺得起義之事不會那麼簡單,以上郡為例,袁紹可能會聯合南匈奴於夫羅以及白波軍。”

“荊州那邊,張羨素來與劉表不合,這張羨在荊南四郡頗有名望,只怕荊州會南北分裂,但荊州卻不是最急的。”

“反倒是西涼,以馬超之威,足可壓制羌族,那麼他們在西涼和益州的伏筆是什麼呢?”

郭嘉不安地反問道。

“韓遂?”

荀彧下意識地說道。

“若是他出面,的確極有可能引起羌亂,但他要如何避過上郡回到西涼?”

“文若,若是上郡受到了白波軍和於夫羅的合圍呢?”

郭嘉繼續說道,“以我看來,這三處地方的叛亂應該是有先後順序的,當以荊州為先,南北分裂後,汝南袁術也可以加入荊州的戰局牟利。”

“並且此刻我軍大兵無法馳援荊州,袁紹處便可以此為汙點,繼續煽動叛亂,此刻劉表既知我軍回援無望,便有可能妥協。”

荀彧聞言,點了點頭,藉著郭嘉的想法繼續往下說,“若是如此,陛下的兵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是陛下回援荊州,袁紹便能讓白波軍聯合於夫羅圍攻上郡,上郡一旦危急,駐守河東的王越部必然要增兵馳援,若是當真如此,我們便無兵可用了!”

荀彧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此大篇幅的謀劃,甚至迎合著敵人的步調,棄車保帥,準備掀起一場禍亂天下的兵戈,如此毒計,當然讓人膽寒!

“一旦上郡被圍,韓遂便可領兵重返西涼與馬超割據,若是此刻益州在出兵原主韓遂,那麼陛下努力至今的大好局面,便會付諸東流的。”

郭嘉哀嘆了一聲,此刻就連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認,比之用這亂武之計的毒士,自己還是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