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沿驚得後退幾步,反手抽刀,金刃長刀刷的一聲出鞘,他手握長刀就準備劈出一道金刃。
“道友且慢!我沒有惡意!”那黑影居然口吐人言。
唐小沿這才看清楚,這哪是什麼怪物,就是個身穿黑衣的修士,看樣子也是煉氣期修士。
那黑衣修士見唐小沿收刀,鬆了口氣,朝唐小沿抱拳道:“道友,在下姓帕,請教道友貴姓?”
唐小沿抱拳施禮:“免貴姓唐,請問帕道友,我們這是在幻陣中嗎?”
帕幽往地上一坐,攤開雙手:“唐道友果然敏銳,我們的確陷進了幻陣,我已在其中轉了好幾天!進山時食物沒帶夠,已餓了幾頓了。”
帕幽一邊說一邊眼巴巴望著唐小沿手中肉餅,喉嚨一鼓一鼓地吞了幾口清水,同時肚子裡面發出幾聲咕咕聲。
唐小沿有些好笑,從儲物袋中掏出幾塊肉餅,拋給對方,帕幽接過肉餅,狼吞虎嚥吃起來。
唐小沿觀察正吃得酣暢的帕道友,見他一身黑衣修士套,已被灌木掛得有些破爛,看年齡和自己差不多,面相普通,只是臉色有些發白。
他腰間除了一個儲物袋之外,還掛著另外一個袋子,比儲物袋略大。
有點像白益派的修士,據說白益派修士往往也是腰間掛著兩個袋子,一個儲物袋,一個用來裝靈寵的靈獸袋。
在上次幻甲山戰鬥中他殺死的那個白益派修士,身上卻並沒有見到兩個袋子,只有一個儲物袋,也許並非所有白益派煉氣修士都有靈獸袋吧。
否則他把繳獲的靈獸袋拿去換靈石,肯定又會發筆橫財,據說靈獸袋的價格貴得出奇。
不知這黑衣修士是否是白益派門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人就算是白益派的,也不是追殺他的那群人同夥。
“帕道友是白益派的嗎?”唐小沿問。
“我不是白益派的,是個散修。”帕幽艱難噎下一塊餅子回答。
“道友在這幻陣中轉了幾天,對幻陣應該很熟悉了,你能告訴我這幻陣有什麼特點嗎?”唐小沿打算先了解清楚幻陣的特性,好尋找出去的線索。
唐小沿的話似乎提醒了帕幽,抬頭他看了看天色,見天光發暗,急忙嚥下最後一塊肉餅,掏出一個蒲團,坐在蒲團上又掏出一袋水。
“道友,你千萬要小心!這幻陣中的夜間才是最可怕的!”帕幽神情變得緊張。
“到了夜間,周圍一團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就算你點燃火把和夜光石也照不亮四周!”帕幽聲音甚至有些顫抖起來。
“不僅看不到周圍,還有很多奇怪的聲音!太恐怖了!”
“道友最好坐在原地不要動,不管聽到任何聲音都別動,一定要塞住耳朵,這樣就好受很多!”他說完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個小布團,看來是用來塞耳朵的。
帕幽仰頭喝水,收起水袋後把兩團布團塞進自己耳朵,向唐小沿打手勢,讓他也塞住耳朵。
唐小沿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塊布巾,撕開後搓成兩個耳塞,他並沒有立刻塞進耳朵,想先聽聽對方描述的聲音到底有什麼古怪。
此時天光暗了下來,遠處的樹林被映照成血紅色,眼中見到的遠處景色竟然開始扭曲,像是高溫上方的空氣。
最後一絲光消失在樹梢,林中陷入黑暗,這種黑暗和唐小沿沒進來之前見到的不同,之前的森林在無月無星的黑夜也是漆黑一片的。
但這時的黑暗卻有種粘稠感,似乎他們被裝進了一個滿是瀝青的大缸,周圍的一切都有種粘糊糊的感覺,幾米外的帕幽完全消失了,被黑暗吞沒了。
唐小沿掏出一塊夜光石,灌注真氣,夜光石的光變成了一團微弱的朦朧,他竟然看不清握在手中的夜光石!
他把夜光石放到眼前,才看見微弱的光,發出的光線被某種黑色絲線分割成一絲一絲的,甚至照不出他的手掌。
這種現象唐小沿從未見過,他完全無法用本世界的知識來解釋,他收起夜光石,摸索著掏出一支火把,打火機放到眼前,將火把點亮後,依然是一樣。
火把的光照不出手掌大小的範圍,湊到眼前才能看見,就連跳動的火焰,幾乎都沒什麼溫度。
這幻陣這麼恐怖的嗎?!唐小沿有些吃驚,老師說起幻陣是輕描淡寫的語氣,似乎只是會困住煉氣和築基修士而已。
這僅僅是困住而已?光這黑幕就已經讓人感到恐怖了,還沒說那帕道友剛才恐懼的那些聲音呢!
唐小沿剛想到聲音,就聽到遠處四周處傳來一陣竊竊私語,似乎很多人在議論著什麼,但又完全聽不清楚具體內容,這聲音在四周同時響起來,包圍著他。
聲音漸漸大起來,像是議論的人群往唐小沿接近,議論聲從四周不斷接近,直到聽起來就在幾米外了,他卻還是分辨不出聲音說的什麼。
過了一會,嘈雜議論的聲音又漸漸遠去,直到隱隱約約很遠的地方。
唐小沿皺起眉頭,曾歷經生死的他膽量早就鍛煉出來了,但聽到這聲音依然有些吃不消,他打算聲音再響亮起來就塞住耳朵。
如果不斷聽到這聲音,任何修士遲早都會發瘋,只有塞住耳朵才是最好的辦法。
遠處四周的竊竊私語聲消失了,沒過多久,聲音再次出現,這次不是人群的私語,而是變成了某些動物的咆哮聲。
似乎有成百上千頭各種猛獸咆哮著飛奔而來,還夾雜著人類的吼聲,就像幾十輛火車朝唐小沿衝了過來,如果他心志不夠堅強,恐怕這下就跳起來逃走了!
但這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往哪個方向都會迎面撞上!
唐小沿咬緊牙關,堅持坐在蒲團上不動,他倒想看看,這聲音代表的猛獸,是否會撞到他身上來!
這些聲音直衝過來,達到了震耳欲聾的程度,在他身邊響起,過了一刻,聲音開始退去,漸漸變小。
唐小沿長吁一口氣,剛才他差點就忍不住跳起來逃跑了,他的手掌中都已刻畫好了風靈遁的法陣!
而且這聲音似乎有某種魔力,很小時讓人產生要聽清楚的慾望,他當時就忘了塞住耳朵,直到變得震耳欲聾後又漸漸消失為止。
如果整晚都這樣,那怕是沒法休息了,這聲音使人神經隨時緊繃,完全無法放鬆,難怪那帕道友會如此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