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順藤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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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他告訴我,當警察辦事要有理有據,理是道理,據是證據.”
黨愛民說著,每每不正經的時候不像人,一正經起來又有點嚇人,這不,別人注意時,他嘿嘿一笑道:“別緊張,我不是給你們上課,而是有人給我上了一課,其實特麼滴做事有理沒據也行啊,那……我頭回見他,千里之外,他就猜出拐王被女人傷害過了.”
餘眾愣了片刻,徐健放下筷子,拍手領頭:“鼓掌,歡迎木專家、孫專家.”
眾警附合,如果還有小覷心思的話,這一天都早被說服了,小木不好意思地笑笑,如花可樂歪嘴了,直道著:“別客氣,別客氣,咱們一家人麼,客氣啥……沒事,哥雖然是個落魄的富豪了,管吃管住還是沒問題滴,都算我的啊,誰也別跟我搶……禿哥都答應了,回頭有警察招工指標招我呢.”
黨愛民的刑警裡威信不低,一個叫禿蛋、一個叫禿哥,早讓他顏面掃地了,他擺擺手訕笑著,不敢接腔了,眾人也看出來了,專家是惜言如金的那位,至於這位估計是跟班,和交話費送手機一樣,肯定不是個值錢貨。
氣氛溶洽,吃的樂呵了,黨愛民和兩位領隊不自然地就拐到案情上了,王壽和消失、其隱形同夥在巢湖消失,接下來的方向自然是重中之中,相比於後臺的大資訊研判,現在在座各位倒更願意相信這位處處出奇的木專家了。
“磨刀不誤砍柴工,咱們先磨磨刀,木,給他們上上課.”
黨愛民催了。
餘眾邊吃邊看小木,小木笑笑道著:“其實不算很難,如果把所有已知和細節羅列出來,就會發現其實真相就在我們身邊,這樣吧,我問你們答……第一,王壽和那個隱藏很深的落腳地,絕對不會在巢湖市;姚玉霞在這裡接完貨肯定離開了,這也是一箇中轉站.”
同意,都點點頭。
“第二,你們注意一下王壽和的體貌特徵.”
小木道。
有人掏平板,有人掏手機,看了幾眼,以他們刑警的直覺,覺得有點不對勁。
“精於化妝.”
“他這張大眾臉真不好鎖定.”
“能躲過排查,那說明他在落腳地經營時間很久了,時間一長,周圍的人會形成認知的慣性,我們接觸的很多在逃嫌疑人都在這樣,有的在落腳地成家落戶,藏十幾年都不被發現.”
“那正說明這個人非常謹慎了,肯定避免和警務相關的東西聯絡.”
“這個體貌特徵發出去好多年了,隊裡一直懷疑,這張臉肯定是改裝過的.”
討論間,如花冷不丁的嘿嘿傻笑了,笑著道:“汽車能改裝,臉也能改裝?”
“還真能.”
黨愛民笑著告訴他:“比如,光頭可植毛;面板可以用一種藥水覆層,鬍子、眉毛、眼睛、牙齒都可以……王壽和17號留下的監控畫面,和幾個月前和毒販交易的畫面,連穿著都是一樣的,技偵上判斷,這可能是一張化妝過的臉……”黨愛民調著平板,兩副照片一放,一位是西裝革履、一位是郵政制服、不過相貌是一般無二,濃眉大眼、平頭短髮、微胖,稍黑點的臉膛……再往下翻,有腕部和臉部畫素鑑別,屈光度不一樣。
也就是說,這可能是一張變過的臉。
如花看傻了,沒想到天下還有這種奇事,他愣愣問著:“喲,這和武打小說裡說易容術一樣哦,太拽了!”
“要不怎麼叫拐王呢……我們的技偵根本面部骨骼恢復了上百張裸相,就是匹配不上這個人.”
黨愛民道。
“就是啊,上面也不看有多難,只管限期破案.”
徐健發了句牢騷。
任國樑一出聲,把話頭擰過來了,直道著:“有專家在就不難了……木專家,您說呢?”
“拐王沒有可找性,他卸下偽裝之後,一定已經換了人,一定是一個已經經營數年之久的落腳地,恐怕不會把他和騙子聯絡起來……從他在廬州行騙就看得出,他對世情人情已經瞭如指掌,可能那就是他的生活環境.”
小木道。
這一下,聽得眾警胃口都不好了,都體會到難度了,要是專家說不行,那不完蛋了。
“他總是把重要的話留在最後,別灰心,兄弟們.”
黨愛民道,已經瞭解小木的說話方式。
小木呵呵一笑道著:“對,拐王不好找,那這個吸毒女,也就是他的舊情人,似乎應該好找啊?”
“這個只能等排查結果了,吸毒人員大多數都是邊緣人,一個個跟地老鼠樣,不好抓.”
“要是化名就不好說了.”
“肯定不會有正當職業,又和拐王鬼混在一起,反偵查意識低不了,如果知道準確地點倒是可以排查,可現在是,沒有準確地點啊,連大致地點都沒有,怎麼查?”
是啊,吸毒人員雖然是個小群體,但人數也是為數不少的,加上他們天然躲躲藏藏的特性,找這些人,天網有時候功效並不那麼管用。
黨愛民又看向了小木,他學得不多說話了,生怕被小木挑刺一般,小木道著:“從性格可以延伸到行為習慣,從行為習慣,同樣能延伸到其他方面……你們從監控裡,能看到什麼?”
黨愛民在飯桌放一遍了,每人的手機都有,這是要強化記憶的,查到了接貨人姚玉霞,只是付錢,拿走了一個泡麵包裝的箱子,她穿著一身裙裝,汽車站上的監控只錄下她搖曳的走姿。
看樣子,完全不像個四十歲的女人。
當然,這也在預料之中,要真是個臀肥腰粗的大嬸,估計也不會是王壽和的菜了,眾人盯睛看了片刻,看得出,多數是感情白痴,太沉迷於案情了。
“漂亮點吧……吸毒女裡漂亮的多了,真是個本份老實女人,誰沾那玩意.”
任國樑道。
小木微微一笑反問著:“但要是吸了這麼久,還這麼瀟灑漂亮,可不多見啊,離她第一次戒毒,可是快十年了.”
咦?黨愛民眉頭一皺,似乎隱隱抓到了什麼靈感,可惜的是,一閃而逝。
“我在告訴你們排查的方向和地點?沒聽懂嗎?”
小木問。
沒有啊,這思維的跳躍性也太大了,任國樑和徐健兩位隊長互視著,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反倒是唏唏律律吃著的如花忍不住了,提醒著:“這都想不出來?一個吸毒的能跑多遠?”
嘭,幾聲拍桌同時響了,驚喜呼道:“對呀.”
“哎呀……”如花慘了,震得臉上濺了一臉湯,有人笑著趕緊給花哥遞紙道歉。
這邊來勁了,徐健道著:“如果是個染毒的,跑不了多遠,那他們的窩點就在近處.”
這是個常識,十毒九不戒,假如染毒的話,出門都不會太遠,因為毒癮如果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那可不是個好事,攜帶、藏匿、吸食,都是個大問題,所以這些人大多數活動範圍很小,甚至根本就足不出戶。
“那範圍可以縮得更小,巢湖接貨時間是17時左右,正好和王壽和乘火車離開的時間相同,他應該是得知這裡安全接貨,才開始轉移我們的視線這一步……王壽和不好追,那這個染毒的女人就應該好追了,跑不出一百公里,應該就在巢湖周邊縣市.”
任國樑一下子通透了。
“還有一個……費這麼大勁,冒這麼大風險轉移視線,恰恰說明,這條線和這個人連著的地方,對他很重要。
而且他很清楚,只要拖上幾天,連大巴上的行車記錄也會自動抹掉.”
黨愛民如是道著,他驚喜地看著小木,現在恨不得親上小木一口了。
“我還有更簡單的排查方式,你們信嗎?或許,比你們所有的方式都要簡單、直接.”
小木壞笑著,呲得滿臉開花了。
“真的?”
徐健嚇住了,多少年摸爬滾打了,好像今天成菜鳥了。
“我們守了三個月人毛都沒找著,您再有簡單辦法,我這出去就得撞牆去了.”
任國樑道,一千個不敢信,可又忍不住有什麼更簡單的方式。
“少聽他忽悠,逗你們玩呢.”
黨愛民不屑道,小木一瞪他,他反問著:“我就不信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跟我賭你就沒贏過啊?”
小木道。
“賭什麼?總有贏的時候.”
黨愛民不信了。
“賭……別說我坑你啊,賭你這個月工資,拿出來改善一下食宿……下一站我們住酒店,不住小旅館了.”
小木笑道,肯定又準備給黨愛民下套了。
黨愛民細細又看了一遍監控拍攝的畫面,以他的經驗,就大資料查詢也得一段時間,嘭聲一放平板道:“賭了,現在資訊剛傳回來,在確切訊息來之前你的辦法要有效,住酒店,吃大餐.”
啪啪啪……一陣鼓掌的聲音,都熱切地看著小木。
“哎,我艹,這幫兔崽子,巴著我輸是吧?”
黨愛民哭笑不得了。
“教官,您要輸了,這案子可就出水了,好事啊,大家說是不是?”
徐健笑道。
“太過相信運氣,總有運氣走的時候,呵呵,小子,你還是跟上我吃地攤吧.”
黨愛民刺激道,他一半是不信,一半或許有刺激小木的意思。
“好,那就讓你見識一下,一個心理學家和一個普通人的差別,我先陳述幾個事實,第一,姚玉霞染毒,而且毒齡不短了,大部分吸食的都傾家蕩產,幹出什麼事來都不用奇怪,這個當拐王的幫手吧,情理之中,她必須有毒資和毒品的來源,這一個恰恰也解釋了,王壽和為什麼會跨界,連毒販也坑了一把,一方面是那種貨價格越來越高,另一方面,估計他也恨毒販;第二,吸毒的人大多數時候精神處於一種昏昏噩噩的狀態,基本上除了毒品什麼都不想,而這個人有點例外,衣著整潔,看得出質地不錯……注意她的頭髮,燙染過,交通監控找到這個正面像,很漂亮,不像吸毒的那麼骨瘦如柴的……那說明保養很好啊,而且量肯定控制了。
第三,看她看錶的姿勢,很悠閒……這不像主婦的生活方式啊,她們根本沒表,頂多拿個破手機看看時間;衣裙的搭配很潮啊,到現在女人愛美的天性還沒有因為毒品放下,那說明,她過得不是長期禁足的生活.”
小木羅列著自己觀察到的東西,越說表情越輕鬆,而別人越聽越迷糊,慣於抓嫌疑人的刑警們,實在聽不懂這有關女人話裡的玄機,黨愛民似乎聽懂了,筷子僵在空中,思忖著,以他的見識,小木這傢伙不會說廢話,只是要用什麼方式切入,他一時想不出來。
“專家,您……還沒說怎麼查呢?”
徐健好奇問。
“這說的不都是常識?”
“有點意外也可以理解嘛,有個拐王養著她啊.”
“別亂說,聽專家的.”
任國樑斥了句,期待地看向小木了。
“這樣,我大膽猜測一下,你們可以忽略她的名字,靠臉查人……在巢湖周邊縣市,以市為主,選一個安靜、環境好、不是交通要道的地方,專查女裝品牌專賣店、上檔次的美容美髮院、還有那種稍高檔點、適合悠閒女人消磨時光的娛樂場所,就這三個地方,絕對有人認識她,她和王壽和一樣,已經溶入到普通人的生活中了.”
小木道。
這樣的排查,幾乎是把工作量成倍地縮減,根本不用刑警,片警走一圈就辦了,任國樑和徐健都看著黨愛民,黨愛民倒拿不定主意了,他看著小木,小木已經掏著手機,在查地圖了,他喃喃道著:“郎溪、明光、宣城、慄水、寧國……五市,他是去年才坑的毒販,再縮小一點,查市不查縣,皖東南山區縣一級,貧困縣居多,毒販也看不上那地方;市,應該生活在一個方便,而且相對安寧的市裡,要在縣裡躲著,著裝就不至於這麼潮了……這類騙子獨來獨往,可恰恰這種心態的人,又不可能獨居,因為只有身邊的喧鬧才會給他一種安全感……市一級,只查市一級,臨近省界的郎溪、明光市是重點,這樣三線城市才更適合居住,如果要安個窩,這種毗鄰省界、又距風景不遠、犯罪率相對較低的地方,是首選。
賭了,就查這兩市.”
小木道,像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看到了紛雜線索裡的戰機。
“咱們全國追逃,他連省都沒出?”
徐健苦著臉,鬱悶道。
“你們全國找,他還就在省城犯案呢,騙子最大的就是膽子,最小的也是膽子,對於他們適用於這種判斷,你越不相信,就越是真相.”
小木道。
“這個好查,幾個小時就能辦了.”
任國樑徵詢著黨愛民,方式果真是簡而又簡,只要透過總隊調集一下地方警力就辦了,排查點才這麼多,加班都不用。
“按他說的辦.”
黨愛民來了句,低頭嘩嘩吃麵,飯都快涼了。
小木奇也怪哉地看著黨愛民問著:“喲,你好像相信我了?”
“少往自個臉上貼金,我現在是沒人可信啊,誰敢吹這牛.”
黨愛民道,那是有病亂求醫的表情,惹得眾人一陣好笑,反而如花很嚴肅地道著:“不是啊,禿哥,我聽著挺有道理的.”
“喲,這位,孫總……您也懂這心理學?”
徐健諂媚了句。
“很簡單嘛,男人是吃和日是事業,那女人的事業,還不就是長漂亮點被日,打扮漂亮點陪吃,除了買買衣服、化化妝,她也不能幹別的啊.”
如花道。
一直以為這位也是個專家,可沒料到分析得如此強悍,一干刑警被雷得外焦裡嫩,小木偏偏沒有表情,其他人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黨愛民直接被噎住了,咳了半天才下去,艱難地評價道:“木專家分析那麼多,簡直是廢話。
還是孫總這分析簡單直白,一語中的、一針見血,哈哈.”
一眾人這才笑出聲來,如花也張著血盆大口笑著,這丫不是真傻,而是故意噁心小木呢,分析了半天,好像小木犯錯一樣,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