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郝師傅

採氣早課後便是自習時間了，外門有六年必學的學業，六年過後畢業的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選擇需要的課程，所以秋華直到下午課程開始時都是自由的。畢竟他們這些已經是老油條，不再是需要教習牽手前行的幼兒。

秋華回到棠院，看著時間還早便拿了塊玉簡貼在額頭上用神念學習。看著身後一書架上還有一摞的玉簡便知道長老有多偏心了，不是長老令他能借這麼多的書?難怪大多數同期一直嫉怨他。

沉浸在書海里是秋華最喜歡的事，在這裡他的世界不再是一團團霧氣的集合體，這裡有山有水有鮮花有動物，鮮活明豔，線條分明，他嚮往這樣的世界。

山林水間，一位仙風道骨的前輩正滔滔不絕地講解著修煉精要，他看起來很年輕，眼睛也很年輕，帶著勃勃的生氣與活力，這或許是一個六代的前輩。

秋華拿著化出的筆紙一邊聽一邊認真地寫著。

一段影像很快播完，秋華意猶未盡，看著黑下來的識海空間秋華嘆了口氣安慰自己，快了快了，只要築基成功自己便能修煉心眼之術變相看到這個世界了。

“喔喔喔！吃飯啦，吃飯啦！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餓得慌！”當秋華退出意識空間時，一聲雞鳴劃分了時間的界限，這是宏生師兄見他老分不清時間製作的小玩意，一隻公雞木偶，看起來跟普通公雞木偶差不多但它會自動提醒秋華吃飯就寢，若是提問時辰它也能回答，挺方便，不知宏生師兄哪來的多有趣的小玩意。

收拾收拾衣裝秋華立馬動身去食堂，不然誤了午膳又要吃豬食了。抱著對自己廚藝的絕望他趕忙加快了腳步。

走在山林間，秋華第一次嫌棄宗門的地盤太大，好想學會御劍，“嗖”的就能到目的地，可惜只有到築基才能使用靈識，走路真累。

秋華一邊用輕身之法趕路一邊嘴裡唸唸有詞，幻想著自己正在御劍。

外門人數還是挺多的，據秋華所知現今七代已經取錄了兩批，他自己就是第二批，人數已經超過了五百，一些入門早的超過弱冠之年還沒築基的都即將要被打發外放下山了，那些入門時都將近弱冠的同修的確是命不好啊。

聽到這個訊息已經十五歲的秋華心中頗有兔死狐悲之感。大道難求，長生殿前多白骨。

聽著耳邊的喧鬧聲，秋華悄悄地繞過人群，熟手熟腳地走了後門。悶聲發大財，做人還是不要那麼張揚的好。

咕嚕咕嚕，鐵鍋裡的水正冒著菸捲著往屋外跑，一進門潮溼的水汽糊了秋華一臉。

“郝師傅,郝師傅！小花來找您啦！”小花是郝師傅對秋華的暱稱，秋華一直不喜歡這個暱稱，但抵不住昨晚沒來的心虛，一進門就低了頭。他探頭探腦地找著煮飯師傅，生怕被廚子抓著發洩他那溢位的父愛。

躡手躡腳的沒發現廚房裡有人，他的心鬆下了，看來今天郝師傅有事沒在小廚房待著。秋華輕手熟路地翻找著鍋盆，為了保溫郝師傅一般會把飯菜擱在裡頭。

憑藉著靈敏的鼻子，他嗅到了多年不變的藥膳的味道，這味道……帶著複雜的心情秋華將師兄帶來的碗盤放好後又將今天的午飯端進了飯盒並順手在鍋蓋上貼了張留言條。弄好趕緊開溜，被郝師傅抓住就挺尷尬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秋華過來時時間已經不早，他中間又耽擱一些時間，等開溜時郝師傅已經回到小廚房門口了，這就挺尷尬的。

聽著門口郝師傅跟同事聊天的笑聲，秋華一臉麻木，這算哪門子的事。轉身，秋華又鑽進了廚房，拿了昨天的碗碟在洗刷，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孩子夠勤奮的。

在郝師傅踏進門口時秋華率先打招呼:“郝師傅！您吃了沒，要給您盛碗飯嗎？”一副他才是廚子的做派。

郝師傅見到秋華在忙活也是吃了一驚:“喲，小花你在幹嘛呢？都說了碗筷不用你洗，洗個啥啊，你吃了沒，沒吃趕緊過來跟我一塊，咱倆搭個桌。”

“啊哈哈，還沒吃呢，還沒見您回來哪有小輩先吃的道理?”秋華見郝師傅沒想起昨晚的事鬆了口氣，隨口扯了藉口糊弄。

“你這孩子客氣個啥啊，什麼長輩晚輩的窮講究，飯沒吃完不是會留在那裡嘛！”被秋華哄著郝師傅嘴上不說心裡可美著了，被人當長輩看待他郝仁可是開心極的，也不賴他費盡心機給這孩子整好吃的。

郝師傅曾是玄樸道宗的一名外門弟子，在外門呆過不少時間，只是後來因各種原因沒能在二十歲之前完成築基不能晉升內門，他不想去外面又練得一手好廚藝便留在道宗做了名編外廚師。

秋華走到鍋邊趁郝師傅不注意快速地從乾坤袋裡取出午飯塞回鍋裡。

一頓磨蹭後他才裝模作樣地把飯菜端上飯桌。

郝師傅洗完手後也端出了自己的飯盤，一盤子的大雜燴，飯跟菜混在一起賣相不太美觀。

感受著郝師父端著一盤元氣混雜的東西，又感應了一下自己面前元氣相融和諧的菜式秋華心情有些複雜，同樣是人自己不該被這樣特殊對待。只是郝師傅一直都在堅持，他說他們倆身份不一樣，秋華可以放下身份跟他同桌，但他郝仁卻不可恃寵而驕帶壞秋華的儀態。

在郝師傅的監督下秋華先幹了一碗熬煮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的好湯，紅棗當歸黃芪的味道與肉味交融，口感鮮醇，微微回甘中帶著一絲絲的苦味，是靈芝獨特的味道。

喝完湯，秋華捧著特製的青米和著人參燉雞下飯，小砂鍋一揭蓋，一股的人參味立刻直衝腦門，夠勁。人參味道過後是紅棗的味道，兩者相互融合，是記憶的味道。

認命地把筷子懟進小砂鍋，沖鼻的藥氣讓秋華有點想發抖。太補了，以前不怕不知現在有血石補足後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要是爆鼻血可就糗死人了。

秋華猶豫了一下將人參雞夾了幾塊給郝師父，不吃那麼多應該就不會爆了吧，郝師傅年紀大了應該補補了。

“小花你這是什麼意思？別拿孝敬當藉口。”看著秋華又在夾菜給他以為他在嫌棄藥味不禁有點生氣。這招秋華已經用過不少，經常把菜塞給兩位師兄和他，本來以為這小子是好心，誰知是嫌棄藥味，可把他的心給傷透了，他已經盡力減少燻人的藥味，藥終歸是藥。

“郝師傅，我這不是在逃避，昨兒妤前輩激發血石的能量把我的先天補足了，再吃那麼多大補的藥膳我怕今晚我會流鼻血。”說完他對著郝師傅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

“別想騙我老郝，我咋沒聽到妤前輩的傳訊，你小子老滑頭了，快把雞肉吃了，就是太補也沒關係，回去調息一會兒就行了。”郝師傅看都沒看秋華水潤的大眼睛直接拒絕，就你小子還想逃避?老實給我吃！

秋華快速收拾完飯菜，一邊顫抖著雙手洗碗一邊在心裡發誓，草藥是他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了。

吃飽喝足，秋華在郝師傅這用甜言蜜語順了不少糕餅甜點後慢悠悠地向棠院走去。不是他不想快，只是他一個稍微劇烈一點的運動都能呼吸到身上濃重的藥草味，太沖了，回去說不得要洗個澡才行。

只是剛走到外門弟子居住的毓秀山山腰時便聽到了不小的喧鬧聲，依稀間還聽到馬英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