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架林區,簡稱神農架。
其自古便帶有神秘色彩,更是傳說中華夏始祖——炎帝神農氏架木為梯,採嘗百草,救民疾夭,教民稼穡的地方。
其地處湖北西部邊陲,東與襄陽接壤,西與重慶巫山毗鄰,南依興山、巴東而瀕長江三峽,北倚十堰市武當山。
不像後世,神農架林區已經被改造成了旅遊景區。
現在的神農架可是毫無人煙,偶爾有幾個人影還是上山採藥或是伐木的人。
不過今天這裡來了三位客人。
緋村劍心感嘆道:“這兒比外面涼太多了。”
三人一入山間,滿眼迎來的是幽綠。
樹木參天,溪流潺潺,晚秋的餘熱一掃而空。
放眼望去,集奇樹、奇花、奇洞、奇峰為一體。
林海茫茫,物華地靈,美不勝收,盡顯雄、秀、幽、野。
林平之抬眼望向四周,長槍隨意地敲在身旁的大樹上,發出沉悶的“梆梆”聲。
眼前的樹木棵棵高聳入雲,隨便一棵都有將近二十餘丈高,他轉頭看向太淵,臉上滿是疑惑,問道:“師父,這林海茫茫的,我們怎麼找那頭白鶴?”
聲音在靜謐的森林中迴盪,顯得格外清晰。
“丹頂鶴喜水,多棲息於開闊的平原、沼澤、湖泊、海灘及近水灘塗。”太淵神色平靜,緩緩說道。
“那也很難找啊,再說了,這裡好像到處都是水汽充盈的地方。”林平之皺了皺眉頭。
“所以,要找那頭丹頂鶴,得用另外的法子。”
“什麼辦法?”
太淵忽然閉目輕笑,只見他喉結上下滾動,腮幫微微鼓起,竟發出“咕嚕咕嚕“的古怪聲響。兩個徒弟正詫異間,太淵突然昂首向天——
“嗝——!“
清越的鶴鳴聲沖天而起。
在太淵渾厚真氣的催動下,聲浪如漣漪般層層盪開。
林間棲鳥驚飛,松針簌簌而落。
最奇的是那鳴叫尾聲處微微的顫音,仔細一聽,那聲音竟與丹頂鶴的鳴叫聲如出一轍,清脆、嘹亮,帶著幾分空靈之感。
林平之和緋村劍心皆是聰慧之人,太淵這麼一呼叫,兩人瞬間明白了他的辦法。
緋村劍心湊近林平之,壓低聲音說道:“師兄,師父這麼做,能行嗎?”
話還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另一道鶴鳴聲。
“嗝~嗝~~”
“嗝~嗝~~”
那聲音一陣接著一陣,不絕於耳,彷彿在向這位“不速之客”發出詢問:你是誰?從哪裡來?
太淵聽到回應,停下了鳴嘯,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這不是找到了嘛。”
“師父,你這個方法真是……”兩個徒弟皆是不是如何言語。
在他們心中,自家師父平日裡一副沉穩持重的道家高人模樣,可有時行事、想辦法,卻如此出人意料。
“就好像我們人類有國家之分,動物也有自己的地盤之分。”太淵似乎看出了徒弟們的心思,耐心解釋道,“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這飛禽自然也有自己的巢域。”
在知曉了丹頂鶴的大致方向後,太淵一馬當先,林平之和緋村劍心緊緊跟在身後。
三人都是身手敏捷之士,這神農架的地形雖然崎嶇怪異,但對三人來說不成問題。
林平之一起一躍,乾淨利落,如山間猿猴般靈敏。緋村劍心輕踏疾行,一沾即走,似林中飛鳥輕快。
太淵最是輕鬆自在,如清風,如薄霧,翩翩而行。
神農架的霧,在三人腳下層層疊疊。
如青煙,如薄紗,如白帶,如紗巾……遠遠近近,近近遠遠。
時而停止,時而飄舞,時而翻騰,時而流淌,時而在山腰間,時而在山頂上。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三人終於找到了丹頂鶴的所在地。
竟不是像太淵說的築巢於溼地淺灘蘆葦蕩裡,反而如麻雀般築巢在一株高大挺拔的水杉的枝杈之上。
在三人到了之後,那頭丹頂鶴站立高處的枝幹上,頭部朝天,雙翅頻頻振動,長喙張開,發出一個高昂悠長的鶴唳。
“吱~吱——!”
尖銳,短促,刺耳!
丹頂鶴的鳴聲非常嘹亮,既是作為明確領地的訊號,也是對企圖入侵者的警告。
三人站在原地,身姿沉穩,絲毫沒有輕舉妄動。
那丹頂鶴立於枝頭,尖銳的眼睛緊緊盯著他們,雙翅微微張開,羽毛聳立,透露出明顯的警惕之意。
“仙鶴日行性,性機警,看來這頭丹頂鶴對人抱有很大的警覺性。”太淵仰頭說道。
“師父,你看它的巢裡面,有兩枚蛋。”緋村劍心突然眯眼說道。
太淵望去,果然,是有兩枚鳥蛋,殼上佈滿褐色斑點,在晨光中泛著釉彩般的光澤。
“嗯……不對…”太淵低聲呢喃,聲音裡透著疑惑與不解。
緋村劍心忙問:“師父?”
太淵目光緊鎖鳥巢,緩緩說道:“丹頂鶴是單配製鳥,這數量上不對。”
“師父,單配製鳥是什麼意思?”林平之問了,在師父這裡,總能學到與眾不同的知識。
太淵說:“丹頂鶴在我們中原文化中具有吉祥、忠貞、長壽的象徵。單配製鳥是說它們雌雄配對後即為終生伴侶,以家族形式活動,每個家族多為而到死只,常為兩隻成鳥一隻幼鳥。現在卻只有雄鶴,不見雌鶴,此其一也。”
“其二,丹頂鶴成鳥每年換羽兩次,春季換成夏羽,秋季換成冬羽,屬於完全換羽,會暫時失去飛行能力。可現在觀其羽衣,這頭雄鶴到現在都沒有進行換羽,還違背常理築巢於高空。”
太淵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丹頂鶴的羽毛,只見其羽毛雜亂無章,毫無換季換羽的跡象。
“而且那麼看它的兩翅,其上傷痕交錯,有舊傷,也有剛剛的新傷。”太淵伸出手指,指向丹頂鶴的翅膀,“應是虎狼熊豹一類的利爪所抓傷。”
緋村劍心根據太淵所說,想到了一個可能。
“師父,師兄,莫非是雌鶴被猛獸所捕殺,這雄鶴為妻報仇;但傷痕累累,說明其曾多次去報復,但都沒有成功;築巢高空,也就是說那種猛獸是無法爬樹的,至少是沒有辦法爬那麼高的。”
太淵說道:“你的這種猜測很有可能,不過現在還是先把這頭雄鶴的傷給治好吧。”
太淵說完,猛一抬頭,眸中幽光閃爍。
施展精神異力,以心印心,用自己的心靈降伏這頭雄鶴的心靈,安撫它的警惕感。
這丹頂鶴雖靈性有限,但心思單純,遠不似人類那般充滿複雜的慾望與雜念。太淵憑藉深厚的修為,輕鬆突破了丹頂鶴的心靈防線。
“撲稜~撲稜~”
丹頂鶴振動雙翅,自高空輕盈飛下,穩穩落在太淵身旁。
它微微低頭,用頭輕輕蹭著太淵的手臂,動作親暱,喉間發出“咕咕“的嗚咽。
太淵撫過它殘缺的尾羽,觸手竟是粗糙如砂紙。
那些本該潔白如雪的羽毛,此刻灰敗如枯草,羽根處還凝結著黑紅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