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翹著手指,掰開半塊玫瑰酥放在嘴裡。

入口即化,花香四溢,甜而不齁,十成稀罕物,萱!

“呸呸呸,難吃死了,這買的是正品嗎?不會是找了個高仿來糊弄我吧?”

許梅撇嘴,小心翼翼地把剩下半個裝進盒裡,嘴上用最狠厲的語氣,手上的動作又輕又柔。

這玫瑰餅,她一嘗就是摘星閣的正品,也就只有百年老字號能做出百吃不膩的玫瑰酥了。

以往的陳蝶一聽這話,只會沉默著回房休息。這樣,一整盒玫瑰酥都是她許梅的了。

可這一次,她明顯打錯了算盤。

對於來自許梅的質疑,陳蝶毫不在意,心如止水:“既然奶孃有所懷疑,那這盒玫瑰酥,就賞給張叔吧。”

“真的?”張叔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打一進門,他就看見夫人手裡拎著的食盒了。

他用金牌管家的名譽起誓,陳蝶買的就是摘星閣點心鋪的正品玫瑰酥。

這家玫瑰酥是招牌,價格並不親民,他平時饞了,都捨不得給自己買。沒想到今天,他還能撿個漏。

那可是整整一盒啊!許梅掰開的那半個可以忽略不計。

“自然是真。我何時和你開過玩笑?”陳蝶淺笑著點頭,把那盒點心朝著張叔的方向推了推。

張叔看看陳蝶,又看看傅琛。

後者微不可聞地點頭。

“謝謝傅總,謝謝夫人。”

張叔心裡樂開了花,屁顛兒屁顛兒地接過食盒,抖著手拆開包裝。

光是氣味兒就軟糯香甜,勾的他饞蟲都出來了。

張叔深吸口氣,迫不及待地丟進嘴裡。

mia,mia,mia,仙品!

他一口一個,看的許梅目眥欲裂,恨不得直接動手去搶。

暴殄天物,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可礙於陳蝶和傅琛在場,許梅只能死死地按捺住自己的衝動,手指甲都掐進掌心了。

“哈~”,陳蝶打了個哈欠,她拍平了裙身的褶皺,朝著傅琛伸出手:“夫君,妾身乏了。”

傅琛很上道地上前攙扶,兩人並肩朝著電梯走。

3,2,1,叮,電梯門關上。

就是現在!

許梅蓄勢待發,劈手奪過食盒,連帶著張叔手裡的都沒放過。

反正他還沒吃,只是在他手裡手裡短暫地待了會兒,這塊玫瑰酥還是乾淨的。

許梅一邊咀嚼,一邊在心裡安慰自己。

熟悉的花香沁人心脾,就連心氣兒都通暢了。

她的手在食盒裡探來探去,卻一無所獲。

許梅心裡咯噔一下,忙坐直了身子朝裡看。

裡面空空如也。

她不信邪,索性揪著盒子底往外倒。

一定是她開啟的方式不對。

還是空空如也。

許梅額頭隱隱有青筋暴起。

她抄起旁邊的剪刀,沿著盒子的最上邊剪開。

除了內部包裝的祥雲樣花紋,就只剩下空空如也了。

轟咔咔,一道閃電正中她的眉心。

許梅崩潰,許梅破防,許梅悲從中開。

一盒二十個,她只吃了一個半!她接受不了!

許梅抓起一旁的抱枕,朝著張叔扔去,抓狂道:“老張你有病啊,你吃我玫瑰酥幹什麼!”

被搶走最後一塊玫瑰酥的張叔兩眼淚汪汪:“許夫人,是你說不好吃,夫人才叫我吃的……”

“我不管,你就說是不是你吃的吧!那是我兒媳婦兒給我買來孝敬我的,你憑什麼,憑什麼!你要想吃,叫你兒媳婦兒買啊!”

許梅抓著抱枕,追在張叔身後。

張叔一邊防守,一邊兩眼淚汪汪。

他冤枉啊,這也不是他主動要吃的!請蒼天,辨忠奸!

還有,他一個孤寡老人,連兒子都沒有,哪裡來的兒媳婦兒!造謠,他要向夫人舉報!他要保護他的晚節!

……

處理完於秘書發來的緊急公務,傅琛合上電腦,揉了揉眉心。

一陣香風飄過,一雙揉揉的小手撫上他的領口。

“夫君,妾身為你更衣。”

陳蝶剛洗完澡,身上還帶著溼熱的氣息,髮尾的偶爾有水珠落下,順著細長的脖頸滑入更加誘人的地方。

她的眸中閃著水光,定光一打,波光粼粼。多看一會兒,好像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傅琛口唇發乾,被她接觸過的地方熱熱的,有小火苗在燃燒。

她的唇紅而飽滿,讓人忍不住採擷。

傅琛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他一手扶著陳蝶的後腦勺,一手攬住她的腰。

陳蝶重心不穩,驚呼一聲,跌入他的懷抱。

腰間的浴袍帶子鬆鬆垮垮,一扯就掉。

她只覺身上一涼,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沉沉浮浮的海洋。

……

清晨,傅琛是被一聲接一聲的鈴聲吵醒。

他看清來電人,精神為之一振。

“爺爺。”

他趕忙披了件衣服,快步走到陽臺上,壓低了聲音。

電話那頭,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今天已經週日了。”

傅琛草草掃了眼時間,心猛地一跳,驚出一身冷汗。

以往,他們每週六都要回老宅一趟,美名其曰是看望,實際上和古代的述職沒啥區別。

陳蝶是老爺子親自挑的孫媳婦兒,也是傅氏和陳氏佔比最大的股東,她認知障礙的事情,肯定不能讓老爺子知道。

他透過玻璃門,扭頭看了看正在熟睡的陳蝶,穩住心神:“爺爺,我和小蝶昨天晚上參加了晚宴,這才沒回老宅。”

“嗯。”對面傳來一聲低沉沙啞的聲音。

傅琛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不悅,抿了抿唇道,“最近公司的專案比較多,趕上山海旅遊區開發,調了幾個人出去。公司這邊的事交給別人我不放心,所以還是親力親為,這才一時疏忽,忘記了回老宅的日子。”

“公司的事,是該忙。”

電話那頭,老爺子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但傅琛卻聽到了玉扳指敲在木桌上的聲音,只有他在怒時才會做。

傅琛頓了頓,轉移話題:“之前您說茶室缺了擺件,前兩天我找人訂了只金蟾,回頭您看看擺在哪兒合適。”

老爺子不輕不重笑了一下,“這種事,你倒上心。”

傅琛沉默下來。

此時多說多錯,不論他再作何解釋,只會引得爺爺更生氣。

半晌,老爺子嘆了口氣,“今兒晚過來吧。”

傅琛心中警鈴大震,險些拿不穩手裡的煙。

他匆匆掐滅,絞盡腦汁找補:“爺爺,今晚公司有事沒處理完,小蝶……約了體檢。”

他掃過陽臺的沙灘造景,急中生智。

電話那頭沉默了,傅琛放緩呼吸,只聽心臟怦怦直跳。

陳蝶出院當天,他就請了全球知名的精神科專家。奈何專家今日才到,他需要時間,帶陳蝶去調整一下精神狀態。

如果老爺子現在見她,那不直接露餡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