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啊,這麼早就抓雞殺來吃?”
一大早,曾青就鑽進院子裡的雞窩,雞窩的幾隻雞被驚嚇得咯咯亂叫。曾青瞄準了養得最肥的一隻母雞,抓了半天。
張氏住在曾青的隔壁,兩人的家就隔著一道牆。曾青養的這幾隻老母雞,是為了下蛋給曾平燉雞蛋的,不是養肥吃的,所以張氏才這麼問。
“不是的。”曾青用衣角輕輕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是抓來送人的。”
“送給誰啊?”張氏隔著半人高的泥牆,看著曾青倒抓雞腳捆好,好奇問道。
“送去劉嬸家。”
“陸劉氏?”
“是啊。”
張氏知道曾青找過劉氏幫忙做衣服,但是做衣服又又不是不給工錢,沒有必要再送上一隻老母雞。
在鄉下,一隻能生蛋的老母雞可值錢了,養得好每個月都能生蛋,把生下來的雞蛋攢起來拿到鎮上又可以換錢。這樣,家裡每個月都有一筆小小的進項。
所以張氏不解問道,“就幫忙做了件衣服,就要送上一隻老母雞?”
“除了感謝劉嬸幫忙做衣服,還要感謝劉嬸家的那位慕姑娘給曾平看病。”
曾青和張氏的鄰里關係還是比較好的。張氏做了鹹菜會給曾青送一點,曾青家地裡的青菜種多了,也拿一把送去張氏家裡。
張氏驚呼,“曾平病了?什麼時候的事啊。”
曾青解釋,“曾平以前不是吃得多不長個又瘦又小的嗎?那天去劉嬸家讓劉嬸給曾平做件衣服,那位慕姑娘一眼就看出曾平的病,還開了藥方抓藥。後來我帶曾平到鎮上找大夫一看,曾平真的得了慕姑娘說中的癭病。按照慕姑娘開的藥方抓了一個療程的藥,曾平的病好像好了很多,這段時間都長點肉了。”
張氏恍然,“我也覺得曾平跟以前比,確實有點肉了。你說的那位慕姑娘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看?”
“確實好看,美得像個仙子。”
“那位慕姑娘就見了曾平一面,就能治好曾平的病,醫術比鎮上的大夫還厲害。”
“那當然,我拿出慕姑娘開的藥方,那大夫看了看都不停地誇讚。”
“這麼厲害啊。”張氏看向屋裡,若有所思。
“張嬸,我就不跟你說了,我要帶曾平去趟劉嬸家。”
前段時間,曾青和曾平去過幾次陸家想當面感謝慕華年,每次都見不到慕華年,要麼慕華年還沒起,要麼又睡下了。那時正忙著地裡的活,曾青就把當面感謝慕華年的事先放一放。
“行,你趕緊去吧。”
這次,終於碰到慕華年已經起了床,躺在院子裡的搖搖椅上看著書。
“慕姑娘,很感謝你給曾平看病,之前因為忙著地裡的活,沒有時間當面感謝,這些是我和曾平的一點心意。”曾青放下老母雞,曾平有點靦腆地提著一小袋雞蛋放到慕花年旁邊的桌子上。
“曾平,你過來讓我再看看。”曾青姐弟知禮數,慕華年也樂意給曾平把脈複診。
“恢復得不錯,如果想徹底好,要繼續服藥。”慕華年拿出給陸盈虛買來的狼毫筆,寫了一張新藥方。
寫完後,慕華年看著自已寫的字陷入懷疑,看看藥方又看看手中花了二兩鉅款買來的筆。
見慕華年眉頭緊皺,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陸盈虛不由得嗤笑了一聲,“不是筆的問題,是人的問題。”
“你什麼意思?”
“字差,用御筆也拯救不了。”
慕華年聽了差點要的炸毛,很快又被曾平說的話順平下來,“慕姐姐,我覺得你寫的字挺好看的。”
“我就說我的字沒那麼差,還是有人欣賞的。”慕華年看著自已寫得歪歪扭扭的字,加上曾平的吹捧,越看越順眼。
陸盈虛在旁邊看著慕華年自我欣賞的表情,也不多說什麼。
曾平沒有上過學,自然也沒有練過字,覺得只要能寫出字,就是很厲害的。
“曾平,你的眼睛是正常的,不要瞎說。”陸盈虛說了曾平一句。
“哎呀,慕姑娘又不是書法家,能看病開藥,就是很厲害的了。”曾青忙出來打圓場,劉氏也跟著附和轉移話題,“對啊,這隻雞個頭有點大,要不現在殺了大家一起吃頓飯?”
慕華年點頭,她挺想吃老母雞的,配上蘑菇,香得不行。陸盈虛幹別的可以,殺雞是真下不了手。劉氏的雙手要做繡活,更做不了。所以只能讓曾青幫忙殺雞了。
曾青沒有拒絕,擼起袖子,提起老母雞到院角兩三刀就解決了,曾平幫忙燒水湯雞拔毛。
沒多久,院子裡的桌子上就擺上了一盆香氣四溢的蘑菇燉雞,還有兩碟菜,青菜和鹹菜。
“好香啊,我要多吃點。”有了好吃的,慕華年很快就把剛剛發生的小小不愉快拋之腦後。
“對,多吃點。”劉氏滿眼慈愛地給慕華年的碗裡夾了一個大雞腿。
曾平盯著慕華年碗裡的大雞腿,嚥了口水。
慕華年見曾平直勾勾的眼神,從盆裡夾起另外一個雞腿放進曾平碗裡,“服藥期間要吃點肉,這樣才能好得快。”
曾平看了看曾青,得到曾青點頭默許後,才抓起雞腿大口咬下去。
慕華年想到剛才陸盈虛對自已寫的字的嘲諷,給陸盈夾了一塊雞胸肉,“有些人小肚雞腸的,要學學老母雞的心胸,要大一點。”
陸盈虛瞪了慕華年一眼,慕華年當作沒看見。陸盈虛看著碗裡的雞胸肉內心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夾起放進嘴裡。
劉氏驚訝地看著陸盈虛把雞肉進嘴裡,陸盈虛從小不喜歡別人給他夾菜,就是劉氏也不行。隨後又像是明白了什麼,孩子大了,有想法了。
這頓飯,幾人吃得很開心,偶爾慕華年和陸盈虛鬥鬥嘴,劉氏在中間做和事佬,給雙方說說好話。
吃完飯後,曾青和曾平打算回家去,慕華年在院子裡站一會消消食,然後回屋睡個美美的午覺。
這時,江玲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婦人,一個五十多,一個三十多。
“人都在啊。”五十多歲的瘦臉婦人尖聲說道。
“吳嬸,不知道你今天來有什麼事?”
吳氏是江玲的祖母,以前都沒來過陸家,今天第一次上門,劉氏也有點懵。
“當然有事。”三十來歲的胖臉婦人帶著怒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