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華年把靠枕拿來給方晴墊上,自已則坐在床邊的杌凳上。
“你知道你生母是怎麼死的嗎?”方晴看著慕華年好一會,才開口問道。
慕華年搖了搖頭,她沒有沒全接手原身的記憶,有些事模糊不清,“不知道。”
方晴苦笑,“也是,他們怎麼可能讓你知道,你當時還那麼小。”
“晴姨,你是要跟我說我生母的死因?”
方晴說到慕雪時,臉上一下子就溫柔了不少,“你生母慕氏,是我見過的女子中最美的。當年她進府裡的時候,府裡上上下下的人都被她的美貌所折服。這份絕色的美貌,使得她得到老爺的一度寵愛,連續一個月都是跟她膩在一起。她得到老爺的偏愛,導致主母非常嫉恨。經常找各種藉口折磨慕雪,不過她並沒有因為主母的磋磨而恨上主母,她說作為一個小妾,得到主君的偏愛而遭受主母的打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比太往心裡去。”
慕華年倒是有點驚訝方晴口中這位她沒見過的“母親”,活得倒是挺明白的。
“後來,慕雪就勸老爺不要經常去她的院子,要去其他姨娘的院子多走走。老爺也聽了勸,那段時間,府裡過得很和諧,白天的時候我們幾個姨娘一起繡花做女工逗孩子,日子過得真的是很舒心。只是沒想到,”方晴說著說著,臉色就開始變得陰沉下來,“有一天晚上,我本想把幾件做好的孩子肚兜給她送過去,不料那院子的門邊上守著方麗雲的兩個粗使婆子,攔著我不讓我進去,無亂我說什麼都不肯。當時我害怕方麗雲是不是在裡面折磨慕雪。正門進不去,好在院牆不高又有夜色掩護,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爬上牆偷偷翻過去。我放輕腳步聲摸到屋前,可是房屋前又有方麗雲另外兩個婆子在看守著。我只能摸到牆角跟邊,不讓婆子發現。屋裡是亮著的,不過裡面卻傳出陌生男子喘氣的聲音,還有慕雪的哭泣聲。”
“陌生男子?你的意思是說……”聽到方晴說的話慕華年不由得蹙眉,後面的話說不出口。
方晴繼續說,“裡裡外外都有方麗雲的人守著,你生母絕對是被強迫的。當時我不敢進去,捂著嘴怕漏出聲音,生生等到那男的離開。我本想進去看看慕雪,但是想著發生了這樣的事,她肯定不願意被人看到,之後我強迫自已不知道這件事,爛在肚子裡。”
“發生那件事後,慕雪就經常沉默著,不怎麼願意出門搭理人。我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不敢讓她知道我知道實情,怕她想不開。我也只能去她的院子裡,陪她坐坐說說話,開導開導她。”
“那件事是誰操作的?楊善仁還是方麗雲?還是兩人都有?”慕華年感到心口處隱約的疼痛。
“我不知道,自從發生那件事後,楊善仁就再也沒有踏進過慕雪的院子。”提到楊善仁就算和方麗雲時,方晴的眼中帶上恨意,“總之跟他們兩人脫不了干係,一個是一家之主,一個是當家主母,他們兩個在府裡做什麼能做不了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先提出來的。”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方麗雲嫉恨慕雪,恨不得慕雪原地消失。可是楊善仁對慕雪是偏了心的寵愛,為什麼會默許陌生男子進入內院凌辱自已的妾室?
“因為楊善仁當時只是代縣令,為了能真正坐上縣令的位置,楊善仁就巴結當時的知府,那知府好色,楊善仁就把慕雪獻了出去。”方晴蒼白緊緊抓著手帕,手上霎時佈滿青筋。
“什麼?!”慕華年原地暴起,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著,“這個畜生!“
“那件事過後不久,有一天嫣兒生病,我去找方麗雲讓她派人請郎中。當時正好楊善仁也在,我便在門外等著,正好聽到楊善仁說知府對慕雪很滿意,不久就要轉正為縣令。那時我就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
方晴越說越激動,連著咳嗽了幾次。慕華年連忙上前幫她順氣,“晴姨,謝謝你告訴我真相。”
方晴虛弱地喘著氣,“你不怪我一直隱瞞著,沒有告訴你?
”怎麼會呢,晴姨你在這府裡生活得也不容易,就算你告訴我了,當時我還那麼小,能做得什麼呢?你不告訴我,其實是想保護我。”
就算是慕華年自已遇到這樣的事,在當時她也會選擇和方晴一樣都做法,以弱擊強,無異於以卵擊石。
“其實那件事發生後,慕雪變沉默了很多,可是因為你還年幼,慕雪還是能正常活下去。可是有一天,府裡的下人們開始議論起慕雪,說她與外男通姦,無恥不潔。慕雪剛恢復回來,又在下人的議論中倒下去。”方晴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出來。
“是方麗雲讓下人說的吧?”用言語這把利劍殺人,可以殺人於無形。
“楊善仁對慕雪也不管不顧,方麗雲任由下人欺辱打罵,還把她圈進在院子裡不許出來,我想進去給她送點吃食都不行。或許是受不了這種折磨,她就選擇一條白綾結束了自已。”方晴最終忍不住哭了出來。
“楊善仁和方麗雲,這兩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沒顧得上擦眼淚,方晴急忙拉著慕華年的手,“你想幹什麼?你可不要亂來,這兩人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慕華年拍拍方晴的手,“晴姨,我不是魯莽的人,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你要好好活著,才對得起你生母。”
可惜,真正的原神已經不在了,早就已經對不起了。
“我會好好活著,但是做了惡事的人,也不能一直過得這麼痛快。”原身和原身生母被害死的仇,不能就這麼輕易地放下了。
“唉。”方晴嘆了口氣,“你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