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已是十月下旬,距離明年的春上鄉試還有四個多月。陸盈虛志在參加明年的鄉試,身體剛有點好轉就急著要回書院。慕華年理解古人對功名的強烈渴望,交代他暫時不要騎馬,不要劇烈運動。
考慮到陸盈虛現在的身體需要有人貼身照顧,慕華年想去牙行給他買個書童使喚。不料被陸盈虛拒絕了,說是不習慣陌生人待在身邊,好在陳小杰知道這事後,自告奮勇給陸盈虛當書童。
陳小杰懂得一些基本的藥理,為人機靈,又是慕華年的徒弟,適合在這段特殊時間給陸盈虛當書童。
慕華年要陸盈虛去書院必須帶上陳小杰,不然不能出家門,陸盈虛只能帶著陳小杰一起去書院。
慕華年這麼安排陳小杰,其實也是有點擔心陸盈虛再次被書院裡的某些人算計,有個人在身邊跟著,能放心些。再有陸盈虛要讓害他墜馬的人受到懲罰,有個幫手更方便行動。
當陸盈虛出現在上課的內室,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他。有幾個跟他關係好的聊得來的學子,主動去搭話詢問他對病情。當然,也有人臉色陰沉,眼裡滿是敵意。
“陸兄,那天你騎馬的情形真是嚇死我了。那匹馬嗖地一下就穿出去了,把我都嚇呆了。我本想騎上馬去追你的,實在是你那那匹馬跑得太快了,望城莫及啊。”穿著淺藍色長袍的圓臉學子拍著自已肉肉的胸脯,“幸好後面李學究追上了,及時把你救回來。”
“是啊,李學究帶你回來時,你一身都是血,把我們都嚇住了,還以為你要挺不住了。”張毅想起那天陸盈虛的慘樣,臉上不由得浮出害怕之情。
“本來我們想去看看你,可是李學究說他去看過了,叫我們不要去打擾你養傷。”趙達成也跟著關切說道。
“謝謝你們對我關切,不過我有娘子悉心照顧,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娘子?我聽李學究說,你家娘子醫術很是厲害,半條腿踏進鬼門關了,還能把你救回來。”劉昌榮一臉八卦,向陸盈虛擠眉弄眼,“我還聽說你家娘子長得更是絕色,陸兄好福氣啊。”
“真的嗎?怎麼沒有聽陸兄提起過成親了?”
“嬌妻當然要藏起來了,跟你說什麼。”
“咳咳,行了,不要再拿我說笑了。”陸盈虛不喜別人拿慕華年當談資,便止住了出聲止住了幾人。
“好了好了,不說了,再說陸兄就不好意思了。”
在內室的另一側,楊宏遠沉著臉,機械地翻著書案上的書,在他旁邊坐著的林子玉和陸家豪兩人低著頭一聲不吭,怕惹得楊宏遠不高興。
”不是說他手斷腳斷,肋骨也斷了,至少躺上三個月?”楊宏遠的聲音冷的彷彿是寒冬裡大山深處的冷泉,讓人汗毛豎立。
“那天陸盈確實是傷得只剩半條命了。”林子玉邊說邊注意楊宏遠的表情,小心翼翼,“可是他有一位號稱神醫的娘子,能從閻王手裡把人搶回來,所以陸盈虛能這麼快好起來也不奇怪,是我們疏忽了他的娘子。“
陸家豪拍了拍腦袋,“他娘子叫慕華年,醫術確實不錯。”
“你們的意思是一個賤婦插手破壞了我們的計劃?”楊宏遠不知道慕華年的真實身份,只聽林子玉和陸家豪說她把重傷的陸盈虛救回來,恨不得將她剁碎。
“可以這麼說。”林子玉答道。
“有時間你們去把這位神醫給我找來。”楊宏遠像是給家裡下人下命令般指令二人。
林子玉面露難為之色,“這個估計做不到。她是南平縣女子醫館的女大夫,男子進不去那醫館,而且她背靠濟民堂,不是一般的女子。”
林子玉這段時間花了不少錢調查慕華年。慕華年是讓他心動過的女子,對於她林子玉花了不少時間,收集到的資訊卻寥寥無幾。
濟民堂的創始人曾是皇家太醫院的院判,後來致仕後創立了濟民堂,為普通老百姓看病施藥,因此曾獲得皇帝欽賜的懸壺濟世牌匾,後人接手越做越大,成為大瑞朝數一數二的藥堂。
慕華年找到濟民堂這麼一棵大樹,想動她不是容易的事。
“再怎麼厲害,也不過一介女流之輩。”楊宏遠放下書本,面露不屑。
他堂堂南平縣縣令家的公子,在南平縣沒有幾個人敢跟他叫板,一旦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惹到他的人,大多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林子玉和陸家豪兩人不敢接著往下說,只是附和地點頭贊同。兩人懷著同樣的心思,都希望楊宏遠能弄死陸盈虛,卻不希望創傷慕華年。實在是慕華年太美了,美得讓人一直記掛在心。
陸盈虛雖然和劉昌榮這三人聊著,卻也留意著楊宏遠那邊的情況。雖然聽不清他們說的話,但是看到楊宏遠由原來的陰沉變成嗜血的笑,心頭一沉,心生不祥之感。
“院長回來了嗎?”李學究去看望他時,跟他說過院長要離開一段時間,陸盈虛現在是希望院長能早點回來。書院有些職權,只能由院長行使。
“還沒呢,聽說還要過一段時間。”劉昌榮想了想又說,“不過聽其他學究說可能很快又回來了。”
院長不在這段時間,書院裡的學究和學子們好像達成默契一般,上課學習鬆弛了不少,特別是像劉昌榮這類的學子,早上起床困難。院長不在家後,早讀時磨磨蹭蹭地趕來,管書院紀律的吳學究也就做做樣子訓斥了幾句。要是換成院長在家,早就挨板子了。
“院長再遲一點回來更好了。”劉昌榮抿著唇,有點失望。
“你是想繼續睡睡懶覺吧?”張毅捏捏他肉肉的耳垂。
劉昌榮甩開張毅的手,“難道你不想?”
張毅雙手抱胸,”我要努力了,爭取明年過鄉試。”
“吹吧你。”劉昌榮和趙達成無情地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