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學子攜妓出行居然還成了一股風氣?”

石頭不想繼續深入這個話題,遂道,“你現在可還有哪裡不適?”

“並無什麼不適了,”她所言非虛,除了剛開始的三五日總是噁心反胃頭暈外,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可能跟每日都吃一隻老母雞有關。

林夫人為了給她補身子,每日都給她燉一盅烏雞湯,讓她全部吃了。

程麗養傷這些日子,過的活像個坐月子的產婦,什麼大補林夫人給她吃什麼,吃的她肌膚白裡透紅,整個人水潤潤,嫩嘟嘟的,透露出一股嬌憨可愛。

她如此撩人,石頭也是越看越歡喜。

“到底是誰撞傷了你?”石頭懷疑又是谷家搞得鬼,所以想問個清楚明白。

“我也不清楚,只記得是個男人送我回來的,他有個表妹叫蔣慧茹,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程麗皺眉。

“林夫人也未和我說過這事的具體情況。”

谷家倒是不曾有姻親姓蔣,若只是意外,那是最好不過。

石頭放下心,幫她蓋好被子起身離去了。

在這裡住的越久,程麗就越喜歡這裡,自她受傷後,林夫人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簡直比親孃還細緻周到。

對此,她很是感動,心中一直思考該如何回報一二。

程麗喜歡別人對她好,無論是嫂嫂還是林夫人,只要對她好,她都很喜歡。

陸敏之一直沒有再來過,明明當初是她趕走他的,可是他真的再也不來,程麗卻心中微微失落。

日子就這樣平靜無波的過著。

很快,秋天過去,凜冬將至。

她和林夫人都早早給自己和家裡人準備了棉衣。

程麗和林夫人日日窩在房裡談天閒聊,程麗做鞋,林夫人繼續紡布。

臨近過年,程麗數了數,她總共做了二十二雙鞋。

她和林夫人一人兩雙,林夫子和石頭一人三雙。還給哥哥嫂嫂也做了,眼看一年過去,她竟再也未見過胡均。

林夫人知她有個哥哥,遂道,“馬上要過年了,我給你準備了些禮品,你帶著去看望哥哥嫂嫂吧。”

程麗心動不已,石頭早已放了年假,笑道,“這有什麼可猶豫的,我們是親戚,過年總該走動走動。”

這話沒錯,程麗帶著石頭和禮品去了哥哥嫂嫂賃的小院。

待看見那狹窄的巷子,馬伕道,“夫人,前面的路窄,車子過不去。”

程麗也不矯情,裹好大氅,和石頭馬伕三人拎著禮品下車步行。

院子裡冷冷清清,其餘兩家人應是搬走了,只餘哥哥嫂嫂的屋裡有煙火。

程麗上前敲門,有個高大的漢子猛地開啟房門。

見到程麗,胡均愣住了。

面前女子一襲狐裘大氅顯得小臉只巴掌大小,她就那麼俏生生的站在雪地裡,好似一隻白狐成精了。

“妹子,你咋來了?”胡均回過神,招呼她往裡坐。

楊柳一身半舊的破夾襖,頭髮也亂糟糟的,還不如剛成婚時朗利好看。

程麗疑心他們夫妻倆吵架了,命馬伕放好禮品,拉著楊柳進了內間,“嫂嫂,可是哥哥欺負你了?你臉色怎的這般難看?”

“是不是他每日只顧著和狐朋狗友喝酒疏於照顧你,還是不給你家用銀子?還是他打你了?”

“你和我說,我定不會讓他欺負你。”

楊柳捂著臉哀哀哭泣,“妹子,我……”

她只顧著哭,就是不說為什麼,把程麗急得不行,程麗“騰”從床上坐起身,“我去問問哥哥,看看到底他是如何欺負你的!!!欺負自家媳婦算什麼男人!!”

楊柳停止哭泣,急忙去拽她袖子,“妹子,別…別去,是我對不起夫君…”

嫂嫂一臉悔不當初,原本俏麗鮮活的臉如今卻有幾分蠟黃。

“到底怎麼了!你是要急死我嗎!!!”程麗氣的捶了下床。

“是我沒用,小產了,是我沒保住我和夫君的孩子,我…我真該死…”楊柳眼神空洞,哭的不能自已。

程麗這才發現她肚子有些浮腫,急切問道,“嫂嫂你說什麼?你居然小產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你怎麼不差人告訴我!”

楊柳連連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程麗心疼的不得了,擦去她眼淚,“就算是小產了也不要緊,嫂嫂你還這般年輕,以後還能再生,別傷心了。”

“是我的錯,夫君讓我在家好好養胎,我卻非要回孃家,結果我爹…我爹他喝醉了問我要銀子,我不給,他就把我打了…孩子就這麼沒了……”

啊!

這…

她安慰的話到了喉嚨,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她本以為是胡均對不起嫂嫂,誰知竟是嫂嫂拎不清輕重緩急…

這讓她怎麼開口?

程麗看著亂成一團的屋子,牆面也都發黴發黑了,實在不利於養胎,也不利於培養夫妻感情。

人長時間住在這麼壓抑的環境裡,是會憋出心理問題的。

她再次勸道,“如今我有錢了,我買個院子給你和哥哥住吧,屆時再買兩個婢女伺候。你什麼也別做,只管好好養好身體,養好身體再給我生個小侄子小侄女。”

楊柳只顧著哭,什麼也不說。

不過大半年,當初那個愛笑又通情達理的嫂子竟然變成了個只會哭的柔弱女人。

程麗柔聲安撫著她,心中下了決心,這破房子是不能住了。每日住在這亂糟糟的發黴房子裡,能有什麼好心情?

她哄好楊柳,又去見了胡均。

胡均也不復往日的爽朗大氣,整個人透露出一股頹廢之態。

“哥,可是禁衛軍的差事做的不順心?”

差事不順心,家裡也不順心,胡均苦笑一聲,“是哥沒用,倒讓妹子擔心了。”

程麗嘆氣,“我手裡有幾個鋪子,若哥哥差事不順心,不若辭了,去鋪子裡幫我看著,我每月給哥哥二十兩銀子,如何?”

想當年,他在莊子上養馬時每月二兩多的銀子已是極好的差事,如今,妹子卻一月便要給他二十兩,他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