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話音剛落,林夫人已急匆匆趕了過來,“可是麗娘回來了?”

她一眼看到門口有個年輕公子扶著個女子,立刻上前檢視,果然是麗娘。

林夫人眼淚霎時流了下來,“麗娘,你到底怎麼了?”

林夫子也被老妻的淚水嚇了一跳,不過就是個寄住在家裡的後輩,怎麼就擔心到了如此地步?

他們一行人早已吸引了左鄰右舍的目光,林夫人嫌棄的瞪了兩個男人一眼,“杵門口乾什麼,還不進來。”

本想著將那女人送回來就可以脫身離去的傅瑢,只能乖乖聽話進了院子。

林夫人心疼的將程麗摟在懷裡,半是埋怨半是氣憤的衝傅瑢道,“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

林夫子正欲出言反對,他也有很多論點要和傅瑢切磋交流呢,可是,看到髮妻滿面冷肅的臉,只好將話咽回腹中。

林夫人和丫鬟兩人一左一右攙扶著程麗才將程麗安然無恙送回房中。

可能是腦內缺氧,也可能是別的原因,程麗腦袋一直暈乎乎,她剛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林夫人掩好門窗,招呼傅瑢坐下,“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傅瑢,見過夫人。”

“嗯,”林夫人仔細打量了傅瑢的臉,暗道真是個好相貌。

“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細細和我說來。”

傅瑢將昨日發生之事娓娓道來。

林夫人一下子就發現了不對勁,“既是在常夫人別苑門口撞車的,為何不先去別苑裡問清楚是哪家的夫人?為何直接帶著麗娘回了你們府上?”

“公子此舉怕是不妥當吧?”

“夫人有所不知,我的確命人去告知了別苑主人,但主人命下僕傳令,說並非是他們別苑之人。那女子頭上又血流如注,我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帶她回家中醫治。”

林夫人昨日在常夫人別苑中找了麗娘許久也未尋到她身影。

後來常夫人告知麗娘在馬車上等她,林夫人匆匆趕到門口,卻只看到被撞散架的馬車。

馬伕也不知所蹤。

常夫人對此也一頭霧水,喚來小廝才知道剛剛兩輛馬車相撞,只怕……林夫人忐忑不安的和常夫人告別,匆匆趕回家中。

家中卻並無麗娘身影…

她擔憂的徹夜未眠,沒想到第二日一早麗娘就被人送回來了,真是老天保佑!

林夫人觀他氣質高潔,不怒自威,身上自帶一股凜然之氣,想必是哪家的貴公子,必不會欺負麗娘。

而且,她剛剛態度實在算不上和善,這年輕公子也並未有任何不滿,想來也是個家教良好的孩子。

“是我太過心急,若有哪裡不妥當的,還請公子休要與我一介婦人一般見識。”林夫人開口道歉。

傅瑢自然不會介意這些微小事,既已處理好一切,他拿出三百兩銀票放在院中石桌上,“我觀那位夫人受傷不輕,且得好好將養,銀子就請夫人轉交給她。”

林夫人甚是心疼程麗,聞言也不推辭,“那我便替她收下了,我送送公子。”

她是長輩,傅瑢如何敢讓她想送,遂連連拒絕,“夫人且安坐,我自行離去便可。”

林夫人執意要送他,傅瑢不再推辭,與林夫子告辭後離去了。

林夫子悔的腸子都青了,大腿都拍腫了,“好不容易得見傅瑢一次,竟無緣與他辯道論學!!唉!!!”

老妻狠狠瞪了他一眼,去照顧程麗了。

林夫子痛失和天才少年交流學習的機會,又被髮妻狠狠剜了一眼,心中鬱悶,怏怏不樂的去教學了。

那些調皮愚笨的學生免不了被林夫子狠狠斥罵一通。

石頭休沐回來才知道程麗出了事。

林夫人也連連感嘆,萬幸她傷的地方在髮間,並不在臉上,否則,這如花美貌平白有了瑕疵,豈不可惜。

石頭撫摸著她的傷口心疼不已,“改日我去求個平安符給你戴著吧。”

林夫人贊同,“是該戴個平安符驅驅邪氣,只是,這平安符要親自去求,方才有用。麗娘,等你身體好了,我們親自去白馬寺求一個。”

“不用,不用,不用…”程麗現在聽到出門兩個字就頭疼,更別提是去白馬寺了,她頭更疼。 “我以後再不出門了。”

林夫人自責道,“都怪我,都是因為我沒照顧好你,你才會有此無妄之災。”

她忙道,“哪裡怪得了夫人,是我時運不濟。”

林夫人自責的不得了,“麗娘,你好好養病,等你病好了,我親自上山為你求平安符。”

“多謝夫人。”

林夫人知他們母子好不容易相見一次,定然有許多知心話要說,便識時務的退下了。

程麗美滋滋拿出銀票在石頭面前晃了晃,“你看,這是我的營養費,你拿去花吧。我在家裡沒什麼需要花銷的地方。”

石頭又不是個真正的孩子,只知道吃喝玩樂。心愛的女人臥病在床,他卻拿著她養病的銀子去花銷,這還算人嗎?

“你自己收著便是,我也沒什麼需要花銷的地方。”

程麗雖未上過班,也知同事朋友間是要經常聚會聚餐的,又豈會沒有花銷的地方?

“平日你們同窗不相邀同聚嗎?”

石頭有些難以啟齒,那些同窗皆是十幾歲的少年人,正是對男女之事懵懂無知又好奇的年紀,平日聚會最喜歡的就是攜妓相伴。

當然,他們點的皆是才情樣貌上佳的清倌人,既可出口成章討他們歡心,又可放低身段服侍他們。

石頭只是個半大孩子,自然不會跟去這種地方。

程麗看他表情不對,不可置通道,“難不成你的同窗都喜歡逛花樓?所以你不能去?”

她猜的大差不差,石頭無奈至極,“國都風氣便是如此。”

時人以攜妓出行為風尚,帶在身邊的妓女越是才高八斗越是被眾人豔羨。

穀雨林也是如此,當年名動京都的花魁煙霞姑娘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多少王孫公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卻看上了穀雨林,選穀雨林成為了她的入幕之賓。

當然最後的結果不用說大家也知道,煙霞姑娘不過半年就被穀雨林厭棄,從此,成為了一名棄婦。

昔日圍繞在她身邊的公子哥們自然沒人願意接受一個棄婦,個個對她避之不及。

最後煙霞姑娘委身於一名富商,隨著富商遠走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