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耳鬢廝磨你儂我儂的溫存了許久,關翊謙才依依惜別離去。
待屋裡只剩程麗一人,她那昏了頭的腦袋才想起自己答應了石頭什麼。
如果她和安安都回到石頭身邊,那顧稟這麼多年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是,面對現在的石頭,她真的無法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也許她是個壞女人。
程麗心頭彷彿被壓了一塊重石,壓的她沉甸甸的呼吸困難。
她出神的望著帳頂,開始審視從穿越至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年少時,她拼命想要逃脫權勢的牢籠一心向往自由,可是隨著年紀越來越長,她開始嚮往權勢帶給她的安全感。
這些年,她的心一點點向石頭傾斜,其中也不免摻雜了許多對石頭的崇拜和傾慕。
弱者生來仰慕強者。
她這個俗人也不能倖免。
她對石頭的感情太複雜太難以名狀,並不是純粹的愛情和心動。
至於顧稟,兩人之間便沒有那麼複雜了。
她知道顧稟喜歡她,可是她卻一直不能確定自己的心,她不知道她對顧稟的心軟和心動是源於兩人對彼此的憐惜和欣賞,還是僅僅出於人在異世,對同類的天然好感。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是個隨遇而安不太擅長計劃的人,更不適合做個決策者,她被命運推著一步步往前,沒有回頭的餘地。
既然給不了顧稟想要的,她就不能再不清不楚的耽誤他,程麗望著自己蔥白的指尖出神。
這真是一雙保養得宜,骨肉均勻,完美無缺的一雙手。
這樣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弱不禁風空有美貌的自己,除了依靠一個強大的男人,還能做什麼?
程麗隨意將三千髮絲挽了個髮髻,套了件薄而不透的紗裙,行走間弱柳扶風自有一派風流。
她的唇本就不點而朱,不同於以往的清水出芙蓉,今日她斜斜插了個水頭極好的碧綠簪子。
衣襟微微敞開,露出賽雪的肌膚。嫩綠色抹胸擋不住胸前風光,那渾圓雙乳有些若隱若現。
眉毛也精心描繪勾勒出柳葉彎眉,恰到好處的眼線帶著難言的魅惑之意。
這種刻意散發著風情的勾人模樣是顧稟從未見過的。
程麗吩咐柏雪將孩子們帶下去,與顧稟圍桌而坐。
“我這具身體今年已經二十九了,”她撫摸著自己的臉,唇角淺淺一笑,“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不過二十四吧?”
“怎麼了?”顧稟不知她為何會提起年齡之事。
程麗撫了撫鬢髮,低頭溫柔淺笑,“我耽誤了你好幾年,真是對不住。今日我們就做個了斷吧。”
數日前,兩人還肌膚相親做了那等親密的事,顧稟以為自己在她心中有那麼一點點的分量。
孰料,今日便等來她說了斷的這一日。
“是我無權無勢,護不住你,”顧稟握緊拳頭,“你的選擇沒有錯,你不必為此自責。”
程麗心道她真的是個庸俗又貪心的女人,即使是分手,她也想留下最美的一面給顧稟。
“謝謝這些年你對我和安安的照顧,”程麗不想提起銀錢之事讓顧稟難堪,沉默半晌道,“我要與你和離。”
和離之事,與其由石頭的人逼迫顧稟,還不如她親自開口。
顧稟和從前的她一樣,是個理想主義者。她不願顧稟的自尊被人碾在腳下灰頭土臉毫無體面的落魄離開。
就讓她來做這個壞人吧。
顧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眸看向對面的女人。
程麗低垂著頭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表情,她修長脖頸雪白優美,“回頭我會讓紅袖把和離書給你送去,祖父那裡你不必憂心,我會親自去解釋。”
“你把一切都打算好了,可見我們之間是真的沒有轉圜餘地了,是嗎?”
顧稟想最後再看看她,將她的面容深深可在心裡。
可是,對面女子始終沒有抬頭,讓顧稟無法窺見她的神情。
“抱歉,是我對不住你。”程麗將頭埋得低低的,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
她心頭陣陣作痛,整個人被一股看不見的悲傷心碎籠罩著。
外面的蟬鳴聲吵的人片刻不得安生,夏日午後的陽光格外刺眼。
屋裡悶熱的沒有一絲微風。
若放鬆心神細細去聽,能聽到極力剋制的幾不可聞的哽咽聲。
“是我讓你為難了,”顧稟想像從前一樣,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可是,在他伸出手的瞬間,那隻手卻僵在半空中。
而後,無力的垂下。
“你不用自責,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別哭了,我現在就走…”他的聲音透著無奈妥協和落寞。
女子就這樣一直保持著低垂頭顱的姿勢,露出的修長脖頸,纖細美麗,令人歎為觀止。
顧稟說走就走,霍然起身大步踏出了房門,沒有片刻拖泥帶水。
直到聽到院門關閉的聲音,程麗才趴在桌上失聲哭泣。
她的確信任石頭,也確信石頭是她在這世上最親近最割捨不下的人。
可是,狠下心真的與顧稟說了再見後,她此刻居然有些後怕,日後有一天,她會不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後悔今日的選擇?
她與顧稟志趣相投思想一致,顧稟又對她諸多包容,這麼多年的相處,足以證明顧稟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
她現在已經不年輕了,可是石頭才十八歲。
會不會十年後,也許不用十年,五年後,也許她就會變成一個黃臉婆,由石頭心頭的硃砂痣變為蚊子血。
她從來都覺得美貌給自己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可是,隨著石頭的一日日成長和她的一日日老去,她開始祈求老天保持她的美貌。
程麗坐在鏡子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端詳著鏡中的自己,整張臉光潔飽滿,面板吹彈可破。
美目盼兮,瓊鼻朱唇,依然是如花美眷,讓人見之忘俗。
她輕輕按了按胸前豐盈,彈性十足,手感極佳,形狀優美傲然挺立,一手不能掌控。
這副皮相足夠吸引人,可是,她的心已經不年輕了。
她與石頭的歸宿會是紅顏未老恩先斷,還是月殘花缺鸞鳳分飛相看兩相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