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前女子紅唇緊咬,彷彿真的很冷,他揚聲道,“松墨,搬幾個暖爐過來。”

門外立刻有小廝應道,“誒,少爺稍等。”

鬧鬼呢這是!

她早上看了一圈怎麼沒發現院裡有其他下人?

她目瞪口呆的傻樣取悅了陸敏之,陸敏之彎唇一笑,“去換衣服。”

你在房裡我怎麼換?

程麗彎腰福了福身,“請少爺迴避一下。”

陸敏之沒穀雨林那麼好說話,他面無表情,“不。”

你不迴避我就不換,身上就這身下人衣服,你湊合看吧。

程麗沒好氣的想。

松墨辦事效率極高,不過片刻就使喚著四五個人搬來了暖爐。

五個暖爐往房間內一擺,原本凍的縮手縮腳的程麗立刻覺得活了過來。

她直接捲起上衣,露出嫩生生的白肚皮,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裡讓陸敏之看了個夠。

此時但凡換了個心思活絡多才多藝的女子,早已舞姿搖曳,翩翩起舞了。

可惜程麗幹啥啥不行,來到這世界這麼久,只會跑堂和納鞋底。

總不能給陸敏之現場表演個純手工做鞋吧?

雖然屋子裡暖烘烘的,可是一直露著肚子,她總覺得身上冷颼颼的,而且肚臍都露出來了,說不定晚上就得拉肚子。

程麗悄悄用手捂上肚臍。

“把你的手拿掉!”少年公子不滿意的發話了。

程麗無奈拿下手,心裡默默數著時辰。

時辰一到,她立刻蓋上肚子,“少爺,我可以離府了嗎?”

“可以。”

程麗立刻往外跑。

“可是,下次我需要時,你要隨叫隨到。”

聽到後半句話,程麗硬生生停下腳步。

你妹,你剛剛怎麼不說?

這麼喜歡看人腰,就不能花點錢嗎?

你有錢,花樓裡大把姑娘讓你看,徐霖徐虎也知道花點錢呢,虧你還是大家公子,一個銅板不出還想有個私人歌舞團?

程麗沒說話,悶頭往外走。

你叫吧,你叫吧,你看你下次叫我,我還來不來?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進退兩難,程麗此時不敢再單獨和胡均在一起,生怕他一個沒忍住,兇性大發。

她抱著自己可憐的行李去了廚房找吳嬸。

吳嬸讓她在自己房裡歇著,吃罷飯再去尋胡均。

程麗躺在床上睡了一覺,睡醒只覺得頭暈乎乎的,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讓她直犯惡心。

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暗了,胡均是時候下值了。

她強撐著出門去馬場,一路上雙眼皮直打架,眼睛幾乎睜不開。

她跌跌撞撞的一路扶著牆走路,靠著強大的意志力終於走到了馬場。

“哥…”遠處胡均的身影明明滅滅,好似是一團虛幻。

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在雪地裡。

再次醒來,第一個看到的是一臉擔憂的石頭。

程麗終於看到她全身心信賴的人,委屈的直掉淚,“石頭……”

石頭小臉皺成一團,“程麗你醒了?先別哭,吃了藥再哭…”

床上女子“噗嗤”笑出聲,一仰頭喝了石頭端來的藥,把這幾日的事情和石頭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在來莊子前,她根本從未見過這個什麼少爺,他怎麼會認得自己,還一口道破她是穀雨林的小妾?

石頭沉思良久,“不如你隨我搬去夫子住處,林夫子準備讓我明年下場春試,所以現在對我的功課看的格外緊。他數次說過讓我隨他住在學堂裡,還言若放心不下寡母,也可讓寡母陪同。”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至少可以暫時避開胡均。

程麗點頭,“好,就照你說的辦。”

她點了點,把胡均這些日子上交的月錢都取出來,又把上次得到的二十兩賞銀也拿出來放在一起。

胡均對這個舉動自然是強烈反對。

他好容易有了家人有了外甥,如今他們卻要再次離他而去,讓他怎麼接受?

他看著面前的一堆銀子,比自己的月錢還多,看來這是徹底要和自己劃清界限了。

胡均苦笑兩聲,“妹子,你何必躲我至此,你不同意,我不會強迫你,你若實在不放心,我娶個媳婦就是了。”

“你和石頭安心住下,莫再生了其他心思。”

既如此那再好不過。

若胡均有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自然不會再打她的主意,再者他孤身一人二十餘年,也是時候討個老婆了。

程麗和石頭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選擇留下。

程麗又往那堆銀子上添了一錠白閃閃的銀子,“這是我給胡大哥添的禮,也祝胡大哥早日娶一個稱心合意的好姑娘為妻。”

胡均知道自己的月錢有多少,這堆銀子加起來少說四十兩,妹子她是真的要和他生分了。

他收下銀子,神情落寞,“別的哥也不多說了,你以後就是我親妹子,你和石頭安心住下,莫再說什麼搬出去的話,我這就去託媒婆說親。”

似胡均這般身高樣貌皆是上等,又兼之有個好差事的漢子是不愁說親的。

只是以往他囊中羞澀,連多餘的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自然沒人願意。

但現在他手裡有了四五十兩銀子那就不同了。

不過三五日,媒婆就說就有個合適的人選,姑娘是隔壁鎮上楊家村的人。

要說這姑娘也是可憐,親孃早早走了,只餘個甩手掌櫃的爹。

這親爹不僅不照顧自己的兩個孩子,反倒還要女兒來照顧他。

楊家女兒自小又要照顧爹又要照顧弟弟。因沒了親孃,親事也沒人在意,所以就耽擱了下來。

如今都十九了,還未成親。

胡均二十三,與她年歲倒是相當。

這姑娘是個主意正的,對媒婆說要親自相看胡均。

這般大膽的姑娘,媒婆一輩子也沒見過一個。

媒婆硬著頭皮和胡均說了女方的要求,胡均卻並不在意,點頭應允。

誰知兩人一見面,那姑娘卻極滿意,當下就鬆口點頭,同意了這門親事。

媒婆也是附近的人家,也不想坑了那姑娘,便對她實話實說,“男方鎮上的房子是賃的,家裡還有個寡居的妹妹帶了兒子住在一起。”

那姑娘紅著臉點頭,“他這般看重家人,想來也不會是個賴漢。”

這便是沒有親孃的壞處,家裡有個小姑子長年累月的住著,換了哪個有孃的都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但既然姑娘都鬆口同意了,媒婆也不能自打嘴巴,和胡均回了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