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成程麗收拾完地上的紅豆,已經累的直不起身了。

天哪,她的命太苦了,廚房剛輕鬆兩天,就被調來這什麼少爺房裡伺候,累的跟狗一樣。

她坐在凳子上小憩了片刻,而後重新開啟門。

院子裡伺候的下人比她想象中少多了,程麗來了半日,除了那個兇巴巴的婢女,再沒看到旁人。

她也不是上趕著做活的,也懶得熱臉去貼那婢女的冷屁股,乾脆拿了掃帚裝模作樣的打掃庭院,一邊摸魚一邊揉腰。

廚房那邊已經不忙了,等少爺房裡病倒的丫鬟好起來,她應該就可以回家了。

到時候她要好好和石頭商量一下,以後該何去何從。

她一邊想著心事一邊隨意揮動著掃帚,突然,手下的掃帚好似碰到了什麼硬物。

程麗一回神,這才發現那個兇巴巴的丫鬟正站在她面前怒視她。

她手中的掃帚正放在那丫鬟的腳上。

這位姐怎麼一天到晚都在生氣?

程麗賠笑臉道,“姐姐有什麼吩咐?”

“紅豆撿好了?”

“撿好了。”

“少爺房裡的書架倒了,你去把書重新整理好放在書架上。”

啊?難不成少爺房裡地震了嗎?怎麼一會功夫好端端的書架也會倒?

她才剛喘口氣誒,她不想去。

程麗想拉那丫鬟一起幹活,可憐兮兮道,“姐姐,我不識字,少爺房裡的書那般貴重,若是我放錯了位置怎麼辦?不若姐姐在一旁指點指點我,免得惹了少爺不喜。”

那丫鬟不屑冷哼一聲,“你隨意擺放即可,少爺沒有要求,我自有自己的事要忙,哪裡有功夫陪你磨洋工?”

你忙什麼了?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剛剛從廂房鑽出來!

磨洋工的是你才對吧!

誰知道你在屋裡幹什麼,說不定就是在偷懶睡覺。

任她如何不滿,如何在心裡腹誹,程麗都只能乖乖聽話,“我這就去。”

她一路小跑又跑回剛剛的屋子,果然見牆角處那架書架轟然倒地,滿地皆是凌亂的書籍。

唉,程麗無奈嘆氣,乖乖蹲下撿書。

收拾好書架上壓著的書,程麗又費勁巴拉的想把竹子書架扶起來。

可是書架太重,她試了好幾次都無濟於事,那架子還是穩穩當當的倒在地上,無絲毫移動痕跡。

程麗擦擦滿頭汗水,“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奶奶的,到底哪個手欠的把書架子推倒了?

老鼠可沒這個力氣!

程麗雙手叉腰休息了會,破罐子破摔的放棄了。

這活她一個人根本幹不了,書架子又不是她推倒的。

那死丫鬟不幫忙乾脆就讓書架在這裡倒著吧,到時候少爺怪罪下來,看她能不能逃脫干係!

她這廂累的呼哧帶喘,那廂卻有人看的津津有味。

陸敏之從不知自己竟有這種偷窺的癖好,他隱藏在數道屏風後,目不轉睛盯著那女子的一舉一動。

她行動間露出腰間皓白雪膚,果真嬛嬛一嫋楚宮腰,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於女色一事上,陸敏之至今尚未開竅。母親管他管的極嚴,在定國公府,他院中的丫鬟婢女皆是上了年紀容色普通的婦人。

但凡有想攀高枝往他跟前湊的丫鬟,皆被母親嚴厲處置了。

甚至因為五妹粘他,常常帶著丫鬟小廝來尋他一起玩鬧,母親便把五妹身邊的婢女也換成了處處都毫不起眼的丫頭。

這還是他第一次注意到一個女人的身體。

那女子氣哼哼的踩著腳步出去了。

陸敏之嘴角噙笑,這女子如此任性灑脫,想來之前過得不差。

想起因愛妾逃走而鬧得滿城風雨的谷三爺,陸敏之微微眯眼,能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谷三爺滿京城尋人,傳聞中的名器真有那麼令人痴迷嗎?

渾身少年意氣的陸敏之心念一動,心中有了計量。

程麗乾脆利落找那兇巴巴的丫鬟說了自己扶不起書架,要麼她和自己一起去扶,要麼就讓書架倒在原地。

那丫鬟瞪大眼睛,彷彿聽到了什麼大逆不道之言,“你一個新來的敢這麼對我說話?”

“姐姐有所不知,我只是來莊子幫忙的,並未籤賣身契。真惹惱了主子,我拍拍屁股走人,到時候惹禍上身的可是姐姐。”

“呵!”那丫鬟鼻孔裡哼了一聲,狠狠剜了程麗幾眼,抬腳就向屋子走去。

到了屋子前,那丫鬟猛地放輕腳步,規規矩矩彎腰進入,程麗莫名其妙,屋子裡又沒人,她演給誰看?

她剛剛忙活了那麼久,屋子裡一點聲響沒有,根本沒人。

程麗一頭霧水,也學著那丫鬟的樣子規規矩矩彎腰進了屋子。

兩人合力才扶起書架。

書架剛站穩,那丫頭一言不發腳底抹油跑的飛快。

程麗未出口的話還在肚子裡,只能收回手認命的將書都放回書架上。

該說不說,這書還挺雜的,有專業書籍水利地質方面的,還有詩詞歌賦,四書五經,甚至還有周易演算和話本。

她分門別類將書擺好,終於鬆了口氣。

偷懶誰不會,她也會。

程麗抬腳就進了下人房,往床上一躺,給自己放了假。

院子大是大,除了那臭臉丫鬟和她,居然一個人都沒看到。

主子不在院裡,她偷會懶應該沒事。

說是這麼說,程麗卻不敢太過分,只休息片刻就唉聲嘆氣的起來重新待命。

她一邊走一邊哀嘆,那臭臉丫鬟該不會又給她安排了什麼活計吧?

誰知怕什麼來什麼。

她剛走出房門,那臭臉丫鬟就黑著臉站在她面前,“少爺房裡的花瓶碎了,你去收拾了。”

你妹,鬧鬼了不成,那屋子裡根本沒人,一會兒紅豆一會書架一會花瓶的,到底誰打碎的???

她懷疑是面前的臭臉丫鬟故意弄出這許多事來折騰她,程麗並未聽話的趕緊去收拾花瓶,反而懷疑的打量面前的丫鬟。

面前女子二十七八歲模樣,因此刻橫眉冷對,原本尚算清秀可人的臉變得面目不善。

“並非我不敬姐姐,只是少爺房裡的東西皆名貴非凡,我不敢擅動,不如姐姐陪我一起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