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今天就是來上工的

秋妮是騎著梅花鹿回村的。

村裡的大爺大娘，婆婆嬸子，聽到訊息都站在家門口看西洋景似的看熱鬧。

有大娘問:“妮子啊，這鹿哪來的啊？咋這好看啊！”

秋妮笑得甜:“山裡撿的。”

有大爺關心地說:“小妮子，它野著呢，別摔了你。”

秋妮笑著:“沒事，它聽話著呢，不摔我。”

大家小聲議論起來:“這小妮子現在可厲害了，可不像以前了，以前淨受欺負。”

“誰說不是呢！那天還把鄭四他們那幾個二流子收拾了呢，看著可真解氣。”

“是啊，是啊。我也去看了呢！那幾個貨，就該有人整治整治他們，要我說收拾得好！”

“那張禿子多缺德啊，淨調戲村裡的小媳婦了。那天讓小妮子給打的呦！嘖嘖嘖，你知道嗎，都下了炕了，現在還在家躺著呢。聽說折了三根肋骨，腳脖子也折了。該！誰讓他淨幹那缺德事呢，這回遭報應了吧！”

一個大爺插話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以前小妮子可是連提桶水都喘的人，怎麼突然就這麼厲害了？”

另一個大爺說:“這有啥好奇怪的，逼急眼了唄！人逼急眼了，連人都敢殺，別說只是打折了肋骨。那秋石頭就知道整天瞎混，家裡事一點不管，可不就得小妮子出頭嘛！唉，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有錢人家誰捨得讓孩子遭這罪，造孽啊！”

秋妮把那些議論聲丟在身後，早早地回了家。

一進院子，杜香姨就迎了出來。

“妮子，你這……這鹿哪來的？”

秋妮下鹿，對她娘笑得大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娘，這鹿以後咱家養著，把它拴到後院去，給它點草吃。”

其實秋妮也不知道鹿要吃什麼，她覺得牛馬豬這些動物都能吃草，那鹿也肯定能吃草。

這時，冷若汐走了過來，她伸手摸著鹿的脖子，由衷地說:“這鹿可真漂亮。妮，這又是在山裡弄回來的？”

秋妮有點小尷尬，總說在山裡撿的，這運氣未免有點太好了。

她點點頭，回頭看向東屋:“奶今天咋這麼消停？我爹還沒回來？”

杜香姨小聲說:“你奶一小天都沒出屋了，說是困，想睡覺。你爹回來了，在屋裡睡覺呢。”

秋妮瞭然地笑了笑。

今天是與鄭四那些人約定來家的日子，她奶肯定是怕了，才躲在屋裡不出來。

讓她娘把鹿牽去了後院，秋妮進屋洗了把臉，又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這才來到院子裡。

看見洗衣盆裡堆滿了秋石頭換下來的髒衣服，想著這個家對於秋石頭來說，就是個飯館客棧，她和她娘還有冷姨就是他的使喚丫頭。

邊想著邊打水準備洗衣服。

這時鄭四他們來了，一進院子就嚷嚷:“秋妮子，你不講信用！”

秋妮笑了起來，她站起身擦乾手，不緊不慢地說:“我怎麼不講信用了？”

鄭四說:“你說給我們解毒，你也沒解啊？”

秋妮問:“沒解你們是怎麼有力氣的？”

另外一個人說:“沒解完啊，還有餘毒沒清呢！”

秋妮冷下臉:“你們還想解餘毒？你們給我錢了嗎？說了讓你們幫我家幹活，還完錢才能給你們解毒，聽不懂嗎？”

幾個人沉默。

秋妮抬手一指:“你們今天就是來我家上工的，直到我認為你們做的工足夠頂解毒的錢，我再給你們把餘毒清了。不想幹活，你們就帶著餘毒了此殘生好了，反正毒發，疼的又不是我。”

這三天，幾個人被那毒折磨的痛不欲生。

秋妮對他們說中的是軟筋散，可在他們看來，這分明就應該叫疼痛散。

一到半夜，骨頭縫就跟針扎似的疼，打滾撞牆都不管用。

本來還想著等毒解了，哥幾個非要給秋妮好看，還給她家幹活？美的她！

沒成想，這小妮子這麼陰險，在這等著他們呢！

其中一人說:“那這解毒錢，你是非要不可了？”

秋妮:“你說呢？要麼給我家幹活還債，要麼你們就疼著。畢竟是你們先找我挑事的，不是我招惹的你們。快點決定，別磨嘰，我還有好多活等著幹呢，沒空跟你們胡扯。”

場面僵持，秋妮毫不退縮。

過了好久，有一個人輕聲嘆息著說:“就按妮子說的辦吧。”

說完，看見院子裡有要洗的衣服，直接端起洗衣盆往外走去:“我去洗衣服。”

有人先動了，其他人也沒那麼抗拒了，各自找了活，開始幹起來。

最後剩下兩個人，實在沒有啥活了，站在院子裡，看著兄弟們忙碌，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秋妮對他倆說:“我認不全你們誰是誰，給我介紹一下，你們叫什麼名字？”

一人忙說:“我叫鐵蛋，他叫二小子，那個洗衣服的叫張圖，那個掃院子的叫鄭四，還有那個挑水的叫張川，跟洗衣服的那個是親哥倆……”

還沒等他說完，秋妮就皺起了眼眉:“行了，別說了，這麼多名，說了我也記不住。這樣，以後在我家幹活就用我給你們起的名字。你叫大毛，他叫二毛，就這樣往後排，有幾個人就叫幾毛。”

那倆人……

院子裡幹活的人……

秋老太太此時正從窗戶縫盯著院子看呢，見秋妮把這群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不禁放下心來。

看起來沒事了。

這小妮子還真有兩下子啊！

杜香姨和冷若汐在廚房裡，看著院子裡發生的一切，一顆心總算落回肚子裡。

這會也沒那麼怕了，妮子不吃虧就好。

秋妮提高嗓門說:“以後，你們在我家幹活，中午飯就在我家吃。但是得你們自己做，你們這裡誰會做飯？”

秋老太太一聽急了，“噌”地就竄出來:“這麼些人呢，吃什麼吃？咱家可供不了飯。”

她這一嗓子把秋石頭驚醒了，迷迷糊糊地出了屋。

看見這一院子的人，先是一愣，後又看見她娘氣勢洶洶的樣子，以為有人上門找事。

隨手就在門邊抄起一把椅子，就要往大毛二毛身上招呼。

秋妮一把拽住她爹的胳膊，冷冷地看向她爹:“你睡夠了？睡夠了去山上打幾根木頭回來，別在這耽誤人家幹活。”

秋石頭被她這麼一拽，胳膊上傳來痛感，手上沒了力氣。

心裡暗驚，這妮子力氣咋這麼大了。

秋妮壓低聲音:“你最好別找事，別讓我在這麼多人面前下你面子。”

秋石頭……

秋石頭:“他們不是來找事的？那……這是？？？”

秋妮沒接他話茬，自顧自地鬆開手。

秋石頭自覺沒臉，放下椅子就要回屋。

秋妮道:“爹，你還沒睡夠？大毛二毛，你們領我爹去山上打木頭，要粗的大的，抬回來我有用。”

大毛二毛連連點頭應是。

秋石頭瞪眼:“你敢指使你爹？你長本事了是吧？”

秋妮笑:“我本事大著呢！你要不要看看？”

說完攥起拳頭在秋石頭胸前晃了晃。

秋石頭……

大毛二毛上前對秋石頭說:“秋大哥，走吧！”

秋妮不願意了:“叫什麼秋大哥？叫秋大叔！”

大毛二毛嚇得趕緊改口:“秋大叔，秋大叔，走吧。”

秋石頭看著眼前明明叫鐵蛋和二小子的兩個人，不解怎麼就叫了大毛二毛了。

更加難以置信的是，明明在村裡橫行霸道慣了的人怎麼就對秋妮言聽計從了？

又看了一遍這滿院子，剛才還在幹活現在在看熱鬧的人……

這些不都是村子那些二流子嘛，怎麼都上他家來了？

一肚子的疑問，現在沒法問，只能跟著大毛二毛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