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六十）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麼理由

下了晚自習，老丁跟我準備一起去小超市那邊抽菸。

那邊沒有老師，沒有檢查的人，抽菸的聖地。

“今天怎麼不去動手動腳了？”路上，我問老丁。

“沒意思，”老丁打著哈欠道，“說吧，我去搞物件的這些天，你晚上都去哪裡嫖了？”

我笑笑，說：“我現在對女人沒有任何的感覺。”

“我也是，”老丁說，“女人啊，就是紅顏禍水，我真怕自己什麼時候，栽在女人的手裡，恐怕我的一輩子，就完了。”

老丁停了停，說：“特別是你啊，蘿蔔，你可要自制，我看咱們幾個，就你能先栽在女人的手裡。”

我不否認的點點頭。

“老丁，”我說，“哥們以後可能不是死在女人的床上，而是死在追求女人的道路上，到時候若我孤苦伶仃無依無靠，記得找張草蓆，把我裹起來。”

老丁嘆了口氣，拍拍我，說：“咱弟兄們什麼也沒帶，來到這個世界上，走的時候就要風風光光，不能死在女人的床上，要死，也要死在兄弟們的床上。”

老丁這句話我雖然很感動，但是我還是拒絕了，畢竟死在女人的床上還有的說，要是死在兄弟的床上，那這就有點小尷尬了。

“你那個女神，處的怎麼樣？”老丁問我。

“哪一個？”我說。

“臥槽，你還幾個啊。”老丁就驚呼，惹得幾個人看著我們像看怪物一樣。

“四班的小仙女，辦公室的李老師。”我說。

“草，”老丁狠狠地罵道，“我長這麼大，就呂薇一個女神，你看看你，你這還兩個。”

我笑笑，跟老丁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我這是一個女神，變了兩個，估計還得有一個。”

“分給我一個，讓我也生一下。”老丁說。

“你還是去跟你的小孟生去吧，我的女神，個個傾國傾城。”我說。

老丁戳戳我，說：“前面那是劉娜麼？”

我往前看去，藉著微弱的路燈，模糊的看到前方三個女生一起走著，中間的那一個背影像極了劉娜。

不是像，而就是。

我熟悉的人，給我一個背影，我也知道能認出。

“打個招呼？”老丁問我。

“那你去吧。”我說。

老丁看看我，說：“劉娜這姑娘不錯，你難道就沒考慮過麼？”

我點點頭，說：“考慮過，也體驗過在一起，但是我對劉娜實在是沒感覺，所以，我不想糟蹋這個姑娘，跟我在一起，她不會幸福的。”

“蘿蔔，”老丁說，“都說你是花花公子，都說你是花心大蘿蔔，我算是明白了，你是花心，但是你的心，花的很認真很認真。”

我沒聽明白老丁說的什麼意思，特別是這句“花的很認真很認真”。

我點點頭。

“我去了！”老丁驚呼著跑了過去。

草！

我不理他，自己默默的走著。

老丁過去拍了拍劉娜的肩膀，激動的說著什麼。

我心裡竟然有一絲吃醋的感覺，酸酸的。

“別人的老婆，別人的老婆。”我在心裡默默的說。

掏出煙，我摸出打火機，剛想點上，一口氣就吹滅了。

“別鬧。”我說。

再次開啟火，又被吹滅了。

我皺皺眉頭，放下打火機，這才看清了是誰。

“不許抽菸。”劉娜說。

我笑笑，將煙重新放起來。

我突然很想伸手去牽著劉娜一起走，但是我遏制住了自己的衝動，對劉娜說：“走，送你回去。”

“好。”劉娜笑著說。

我抬頭看看前方，老丁跟另外兩個姑娘有說有笑的。

真是日了泰迪，一個人搞兩個。

“馬小哲。”劉娜很自然的挽著我的胳膊，喊我。

“嗯？”我應道。

“很久之前，我喜歡一個男生，”劉娜說，“我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喜歡他，去接近他，但是他對我總是不理不睬，有時候一笑置之，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戀愛中的男人和女人，都很傻。”我說。

“那你呢？”劉娜抬頭問我。

“我？”我尷尬一笑，說，“我沒有談戀愛。”

“你不喜歡我，”劉娜說，“我不怪你，是我不夠好。”

我停下腳步，內心很疼，很疼這個姑娘。

劉娜停下來，說：“怎麼了？”

我皺著眉頭。

“我沒有那麼好，我不知道如何去照顧一個人，我不知道如何去珍惜跟一個人在一起的機會，我不知道如何去經營自己的一段感情，我也許可能大概就像老丁那樣，小蟲子上腦會跟你在一起，就算你一廂情願，但是我要對得起跟我在一起的姑娘，餘生很短，相遇不易，一次不忠，終生不用。”

我嚥了口唾沫，實在是沒對劉娜說出這句話。

劉娜可能曲解了我嚥唾沫的意思，微閉著眼睛向我湊了過來。

我看著劉娜的睫毛，看著劉娜的頭髮絲，微微偏頭說：“走，快到了。”

劉娜睜開眼睛，我不去看她。

“快到了，我自己回去吧。”說完劉娜轉身就走了，我也沒再追上去，我掏出煙，重新點上那一隻菸頭上還留有我牙印的香菸。

“咔。”打火機竄出微微的火苗，不停的跳動著，我湊了上去，香菸的一頭泛起了紅光，然後淡淡的煙霧浮現在眼前，劉娜的睫毛再次出現在煙霧裡，我一口氣吹散眼前的煙霧，告訴自己：“劉娜，對不起，我實在是愛不起你。”

身邊走過一個個人，一對對人，一群群人，我看著他們。

熬過了這一天的生活，恭喜我們，明天我們還將繼續繼續下去。

我不知道我哪裡好，我不知道為什麼劉娜會選擇我，我只是很心疼出現在我身邊的姑娘。

們。

劉娜轉身而去的時候，我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我的初戀，穆芬。

我挖空心思想去回憶起穆芬跟我分手的當天是什麼樣的情景。

好像就是這樣，轉身走遠，我搖著手說：“再見”。

大概每個人的心裡都會有這麼一個人吧，你們並沒有在一起，ta卻比誰都更難忘，一點小回憶也足夠在你心裡被放大無數倍。你們或許曖昧過，或許在某個瞬間你也覺得ta是愛你的，但ta卻總有各種理由不和你在一起。其實哪兒需要那麼多理由呢，不愛就是不愛，因為愛一個人只有一個表現，就是想和ta在一起，併為之而努力。

我笑笑，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在努力，但是我努力是為了誰努力？是李韻涵，還是李老師，還是李亞雪？

我不知道，也許我並沒有為誰努力，我是在我為我自己而戰。

老丁很久給我打了個電話。

“喂。”我說。

“在哪呢？”老丁火急火燎的說。

“在教學樓西北角坐著呢。”我說。

“草，”老丁罵了一聲，說，“我還以為你跟劉娜去動手動腳去了呢，被人甩了吧？我馬上到。”

我結束通話電話，坐在路沿上，抽著剩下的煙。

老丁很快過來了，第一句話就是：“走，到超市那邊抽菸去，老師快來了。”

我遞給老丁煙盒。

老丁點上一支，問我：“分手了？”

“什麼？”我問。

“別裝了，是不是跟人家告白，失敗了?”老丁說。

我搖搖頭。

“怎麼回事？”老丁是個好奇的孩子，我知道我如果不告訴老丁，老丁今晚能不洗腳，連續問我一整晚。

“今晚洗腳我就告訴你。”我說。

“好吧。”老丁很勉強。

“劉娜是個好姑娘。”我說。

“嗯。”老丁點點頭，示意我他在聽。

“我說完了。”我說。

“臥槽啊，”老丁一口煙沒吐出來，嗆得咳嗽了半天，說，“說的什麼啊？”

老丁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難道你這麼說，那就是跟你在一起的，就不是好姑娘了？”

我笑笑，說：“跟我在一起的，都是完美的姑娘，我的意思是說，劉娜不是我喜歡的人，我對劉娜真的是沒有感覺。”

“呸，”老丁吐了口唾沫，說，“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嘿，”我不樂意了，說，“你特麼的天天操場上到處鑽，專找沒人的地方去動手動腳，我什麼時候動過？你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吃著鍋裡的看著碗裡的。”

“吃著碗裡的，看著盤裡的。”老丁糾正我。

“都是吃，無所謂了。”我說。

“你那幾個女朋友，四班的，還有那幾個，你都不喜歡？”老丁問我。

我就納悶了，我哪裡幾個女朋友了。

我不理老丁。

“你什麼時候才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啊？”老丁繼續問我。

是啊，我什麼時候才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

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其實不難，多少愛情都始於喜歡，結束於瞭解，後來才明白，所謂合適的人，大概是三觀相同，興趣可以不同，但絕不可以干涉對方，相處或獨處一樣自然，這一路你是你，我是我，不是沒你不行，但是有你更好。

“你活的像個聖人，”老丁說，“蘿蔔，你真像侏羅紀時代就存在男人，你的內心太強大了，強大到我都害怕。”

我笑笑，扔到手中的菸頭，說：“10年，給我十年，我要做一番事業。”

“好，”老丁使勁吸了兩口菸頭，也扔掉，說，“十年後，我來陪你一起成功。”

於是我們再次點燃一根香菸，靠在超市門口的牆上安靜的吸完。

沒有錢了，不能去小超市揮霍了，哪裡有站在門口熱情的老闆娘，我們也只能看看而已。

“要不咱們也在宿舍開個小超市吧？”老丁突然說。

“可以啊，但是有侷限性啊，只能賣個泡麵什麼的。”我說。

“賣什麼泡麵啊，賣襪子，牙刷，牙膏多好，賺錢多。”老丁說。

“再弄點瓜子，我吃的。”我笑著說。

“沒問題啊，”老丁說。

我以為老丁是開玩笑的，沒想到老丁付出行動了，這是後話。

抽完煙，老丁拍拍身子，我們倆就回去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自來水站在宿舍中間，拿著掃帚，說：“我一定要學習謝文東，先從我們學校開始，從咱們班開始，建立自己的黑道帝國，先把大餅乾倒，再去幹倒校長，到時候一統六中。”

“哎，”我趕緊打住自來水，說，“把李老師留給我，我來統一。”

“誰？”自來水問。

“就是校長的小秘書，蘿蔔的女神，全校男生暗戀的物件，高三那群複習生意yin的目標。”老丁一口氣說完，差點沒憋死。

“我滴媽啊，”大春說，“老丁你有老賴的功底啊，一口氣說了那麼長，行，老賴的下一輩繼承人就是你了，新的樓管就是你了。”

“滾。”老丁罵了一句，脫了鞋就往床上爬，我們趕緊閃開在一邊。

“老丁，”我說，“不是說洗腳麼？”

“洗什麼洗，把我男人的味道都洗掉了。”老丁說。

“草，”自來水罵道，“咱們早晚得死在老丁的腳下。”

“嗯。”我們點頭應道。

“滾吧！”老丁罵道。

老丁很喜歡在自來水打呼嚕的時候，強子睡熟了的時候，大春蹬被子的時候，楚子昂玩手機的時候，林彪磨牙的時候，拍拍我的床頭，問我：“蘿蔔，睡了沒？”

“沒有。”我看著窗外的月光說。

老丁翻身趴在床上，說：“我感覺我雖然跟孟若曦在一起，但是我心裡還是喜歡呂薇。”

“別痴情了，”我說，“孟若曦是個好姑娘，你得好好把握住，錯過這村，沒這店，你想想，你年沒追上的，說明人家真不喜歡你，你這三個月追到手的，說明人家起碼對你有好感，你還能繼續繼續。”

老丁將頭埋在枕頭裡，不停地晃動著腦袋。

“老丁你玩什麼呢，床都晃了？”楚子昂在下面小聲的問。

“上來一起玩啊？”老丁問。

楚子昂瞬間慫了，說：“不不不，你自己玩吧，小心點別弄我被子上就行。”

我和老丁哈哈大笑。

“趕緊睡吧，”我說，“明天還得早起跑步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男人，為情旬命啊。”老丁發表完睡前感嘆，倒頭就睡。

我趕緊閉上眼，自來水打呼嚕就行了，一定要搶在老丁的前面睡著，不然這倆人一起打呼嚕的時候，那就是趕著勁兒的比聲音。

有時候就這樣，越想睡越睡不著，很快老丁的鼾聲響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