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仙人撫我頂，人間成道

三日後，已經登基稱帝的蕭瑟，看著身前的道士，他輕輕搖了搖頭。

“你這個傢伙，到底有什麼要事，非要來這個地方，現在我可是很忙的。”

趙守一看著蕭瑟一臉的疲憊，一聳肩。

“這可是你自己選的，可不關我的事兒！！”

蕭瑟聽到此話，苦笑一聲，天啟城那一場大戰之後，他還有的選嗎？

“行行行，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兒。”

說到這裡蕭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不覺帶起一絲促狹的笑意。

“昨天莫衣先生帶著一個小姑娘找了過來，還問我你在什麼地方呢？”

“老實說，那個小綠兒是不是看上你了？？”

趙守一聽到這話，嘴角一抽，什麼時候蕭瑟也開始如此八卦了？

“尹落霞、蕭蘭婉、華錦、再加上一個小綠兒，你這個傢伙倒是比我會享福~~”

趙守一沒有接話，隨後說起了另外的一件事兒。

“今天找你，是有一件事兒要跟你說。”

見趙守一難得地鄭重，蕭瑟也收起了散漫的神色。

“什麼事兒？”

“當日你在劍閣之中拔劍，透過你們先祖的歷練，最終獲得天斬的承認，我當日的誓言是否還作數嗎？”

聽到趙守一這話，蕭瑟目光微微閃了一下，隨後便只剩下堅定。

“終其一生，至死無悔！！”

看著對方堅定不移的目光，趙守一輕輕點了點頭。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蕭瑟一愣，還不待他出聲，只覺得手腕一緊，下一刻天旋地轉，等他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條河邊。

就在他還在好奇此地是什麼地方的時候，趙守一不知何時落在他的身側。

“我把這條河叫做時間長河。”

“在這裡，我曾目睹了一切，滄海桑田，王朝更迭，生老病死，愛恨離別”

“公平二字早已被鐫刻進了這條河之中，這注定是一條充滿荊棘的路，也不是一代人就能解決的問題。”

說話間，蕭瑟只覺得眼前的場景在迅速變化，一個個王朝的興衰化為一個個片段從他的眼前翻過。

制度在更新，版圖在擴大，技術、經濟、人口、無數與國家相關的事情從無到有，開始出現發展到最後的騰飛。

“在劍閣歷練的幻境之中，你曾經目睹過王朝的一切，但囿於眼光的侷限性，你只知道那些東西的壞處，卻不知該如何解決。”

“它會給你答案。”

隨著趙守一腳步的邁動，又是數個王朝的興衰存亡，直到一個新的王朝出現，然經時間輪轉，歲月不休，似乎也在漸漸走下坡路，然後又一個，這似乎是一個無法跳脫的輪迴。

一個個王朝的興起，一個個王朝的衰落，讓蕭瑟徹底沉默了下來，直到來到最後，這裡似乎什麼也沒有，蕭瑟不禁轉頭看向趙守一。

“這裡的確什麼都有，只有兩個字.”

說罷，趙守一抬手輕輕一指，時間長河波瀾壯闊的河水下，有兩個字正熠熠生輝——百姓。趙守一心頭一嘆，卻沒有點名。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看似簡單，但卻直指核心。”

蕭瑟看著那兩個字愣愣出神，看到這兩個簡簡單單的字，他第一次覺得看不懂了。

時間在這裡好似沒了意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跪坐在時間長河的盡頭的蕭瑟，黑袍上沾滿百世風霜，他似乎依舊還沒有懂。

趙守一的聲音如洪鐘迴盪：“帝王之道可定江山，卻難撫人心。你要修的，是人間道。”

“人間道。”

蕭瑟聽到最後這三個字，心頭一點靈光綻放，似乎終於弄懂了什麼東西，再次回眸，看著只剩下自己的大殿，他忽然笑了，或許他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時間悠悠而過，恍惚間已經又是一個輪迴，青城山上多了兩個娃娃，一男一女，他們在山間歡笑玩鬧。

山路上，有兩個姑娘看著他們，笑意盈盈。

“小心一點，可別一會兒磕到了又要哭鼻子了。”

“寒衣，要不給他們訂個娃娃親怎麼樣？？我看靈兒很喜歡我們家那個。”

“.”

“想得美，想佔我便宜？快，叫聲師孃聽聽~~”

“.”

“李寒衣，我看你找打！！！”

“也不知道小蘭和華錦怎麼樣了？”

“放心，有守一跟著呢！”

“說起來，自從守一劍開天門，接引仙靈之氣來人間之後，歸真境的門坎就消失了，前幾日小桀和千落都突破到了歸真境。”

似乎是玩累了，兩個小傢伙隨後回到了兩個女子身邊，她們一邊說著話，一邊拉著兩個小傢伙消失在山路上。

天啟城，又是一年一度的上元夜，經過了十年的休養生息，這座皇城又再度恢復了往昔的熱鬧，或者應該說更熱鬧了。

城內燈火如晝。一個男子走在街頭，悠然自得，忽聽茶樓說書人拍醒木，他側耳聽了過來。

“話說那日四境守護催動四靈陣，雷雲壓城！只見趙劍仙一劍開天門，李夫子拳鎮山河……”

剛一散場，似乎有孩童認出了他，於是便都舉著糖人跑了過來。

“皇帝叔叔，後來呢？”

男子蹲下身輕笑：“後來啊，有個總愛迷路的紅衣劍客，把均田令刻在了南訣皇陵上；有個槍法超群的姑娘，在北蠻都城辦起了女子學堂；還有個總說‘我沒錢’的客棧老闆，修了十二條貫通九州的商路……”

星河璀璨，蕭瑟望向欽天監頂的觀星臺。十年前趙守一的話猶在耳邊：“人間路遠，莫問仙蹤。你走過的山河，自會成你的道。”

站在皇城城頭，他俯瞰眼下的天啟城，心頭忽然升起一絲明悟。

“公平二字或許並沒有那麼難求，不過是有冤能訴，不偏不倚，賞善罰惡，違者必究，不過是有難能求，安居樂業，遵紀守法，公道人心”

“你個道士，說話總是雲裡霧裡的，若我是一個笨蛋，或許一輩子也想不明白了，我還以為我們這些人就我自己止步神遊呢~~”

說完這話，蕭瑟輕輕一笑，一道氣機貫體，一絲縹緲之意出現在蕭瑟身上。

“該回去了，要不千落該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