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略有不安,陳香蘭接起電話,就聽到電話那頭男人嚴肅的聲音傳來。
“喂?請問你是鄭毅然的母親陳香蘭嗎?我們是井縣公安局……”
……
然然的父親和奶奶橫死街頭,還是被雷劈死的,這樣的事在這個小地方算的上是大新聞了,接到警察通知的陳香蘭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老家。
警局裡,女警員給然然遞了一份盒飯,這孩子瘦巴巴的又懂事,哪怕奶奶爸爸死了都沒有大哭大鬧,因此局裡的女警花都很心疼他,這兩天對然然十分照顧。
在警局裡住的這兩天,然然終於能規律的吃上早中晚餐,可一段時間內養出來的習慣一時半會也改不了,飯盒一遞到手上他就大口大口的扒飯,一口沒吃完下一口又塞到了嘴裡。
見他這樣,旁邊的女警員心下憐憫,不斷輕聲提醒然然吃慢一點。
一道瘦削的身影從大門處走進來,然然只看了那人一眼就移不開視線了,他雙頰鼓鼓的塞滿了飯菜,圓睜的雙眼卻有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掉進飯裡。
“媽……媽媽……”
嘴裡含糊的喊著,然然下一刻就被奔過來的陳香蘭抱了個滿懷,她此時也是泣不成聲,心疼不已的摟著然然。
才隔了大半年的時間不見,原本被她養的白白胖胖的兒子黑了也瘦了,可想而知這段時間然然受了多少罪。
“嗚……嗚哇啊啊啊……”奶奶爸爸死去都只是小聲啜泣的然然此刻窩在媽媽溫暖的懷抱裡放聲大哭。
圍觀的幾個警員都偷偷抹了眼淚,在心裡暗歎老天有眼。
……
將然然接回遠在鄉下的母親家,看著熟睡的然然,陳香蘭心裡感慨萬千,警員的話還縈繞在耳邊。
‘陳女士,然然的爸爸和奶奶都過世了,現在只有你接手照顧然然,他是李春花和鄭宏雲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陳香蘭從沒想過然然的撫養權會以這樣的方式回到自已手上,抱著熟睡的然然親了又親。
……
初一新規:生而不養養而不教的,不孝爹孃不報養恩的,自有天罰落身,死後贖罪,落入畜生道,百世不得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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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市,滇南客運站。
胡秀秀正推著嬰兒車排隊買票,售票大廳裡的空氣有些悶,嬰兒車裡的孩子可能是有些不舒服,哼哼唧唧的哭鬧個不停。
一邊要排隊買票,一邊要哄著嬰兒車裡的孩子,胡秀秀滿頭是汗,只覺得今天排隊買票的隊伍格外長。
見她這樣窘迫,一個面善的婦人牽著個小女孩走到她身邊,很是自來熟的去逗弄著嬰兒車裡的孩子,一邊熱情的對胡秀秀說道:“大妹子,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我給你看會嬰兒車,你先去買票吧!”
胡秀秀自然是不樂意的,就怕遇見柺子,可婦女的態度太過誠懇自然,嘴上說著就拉著嬰兒車把手搖晃起來,嘴裡還哼唱著不知名的曲調。
車裡的孩子慢慢安靜下來,婦女催促著胡秀秀快去買車票,胡秀秀看了看排隊的隊伍,排在她前面的只有四五個人了,想必很快就能輪到她。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穿著樸素的婦女和她身邊乖巧的小女孩,咬咬牙道了聲謝,一步三回頭的隨著隊伍列表往前走。
她頻頻回頭,視線幾乎沒有從嬰兒車上移開超過半分鐘,眼看馬上就要到她買票了,胡秀秀就從揹包裡掏出自已的證件和零錢,提前準備好。
“讓一下讓一下……不好意思啊……”
前面還有一個人時,旁邊不知道從哪擠出來一個身型高大的壯漢,揹著大包小包推搡著擠到了售票視窗最前面,大著嗓門問道:“我問一下,下午去大溪村的票還有沒有啊?”
看見男人這種沒素質的插隊行為,身後排隊的人都不幹了,紛紛出言指責。
售票員也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不客氣道:“有的,你要買票就去後面排隊去!”
男人嘟囔了兩句髒話,又回身準備去排隊,經過胡秀秀時不知是沒注意看還是怎麼,不但踩到她的腳,還重重撞了她一下。
胡秀秀正忙著回頭看自已的孩子,腳上吃痛就一身驚呼,人還被撞倒在了地上,猝不及防間手上拿著的零錢和身份證掉了一地。
揹包也不知道怎麼被撞開了,裡面的奶瓶奶粉紙尿褲等母嬰用品都掉在了地上。
“哎呦,不好意思啊美女!我一下沒看到你,對不住對不住!我幫你撿起來……”
男人一邊說著抱歉,一邊彎下腰手忙腳亂的幫胡秀秀撿東西,他粗手粗腳的,抬腳反而將腳邊胡秀秀的身份證一腳踢的更遠了。
前面買票的人走了,下一個就是胡秀秀,她忍著心頭的火氣撿起被提到一旁的身份證和地上的零錢,快速給自已買了車票。
邊上的壯漢又磨嘰了一會才將胡秀秀掉在地上的東西全部撿起,一邊往她揹包裡塞一邊說著對不起。
東西都撿起來了,票也買了,胡秀秀懶得再跟他計較,嘟囔了一句讓男人下次小心點走路就朝剛才停放嬰兒車的地方走去。
抬眼看去,胡秀秀心下咯噔一聲,不祥的預感從心頭升起,剛才幫她看顧孩子的婦女和小女孩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嬰兒車裡靜悄悄的,從她的角度也看不清裡面的孩子還在不在。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胡秀秀三兩步奔到嬰兒車旁抬手往裡探去,裡面空空如也,原本在裡面的孩子已經不翼而飛了。
一陣天旋地轉,胡秀秀雙腿發軟眼前發黑,一瞬間呼吸都有些困難。
……
孩子丟了第一反應自然是報警,客運站周邊巡邏的警員很快就趕到了售票大廳並將大廳封鎖起來,對裡面的人員進行一一排查。
有警員立馬去調取了客運站的監控,六神無主的胡秀秀一直在回憶那個婦女的樣貌,腦子裡靈光一閃,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快速朝剛才排隊買票的視窗跑去。
從隊尾到最前面,胡秀秀將每一個人的臉都看得仔仔細細。
沒有,沒有,剛才撞到她的那個壯碩男人早已沒有了蹤影,壓根不像是他口中所說的要買大溪村的車票,很明顯,這是一夥有組織有預謀的拐賣犯。
將這條有用線索提供給警方後,胡秀秀崩潰又自責,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調查監控的警員很快回來,他將那個婦女和壯漢出現過有監控的地方都查了個遍,最後的結果卻不盡人意。
那兩人明顯是踩過點的,十幾個監控沒有一個拍到兩人的正臉,唯一的線索就是距離客運站兩百米的一個小巷口拍到的一張沒有上牌照的爛麵包車快速駛過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