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趕到醫院的時候,方月還在搶救室裡,付雄和劉雲聽到訊息也著急忙慌的趕到了醫院,一個勁的揪住護士詢問自己的孫子怎麼樣了。護士本來就忙,被他們拉住不斷詢問只能壓著怒火勉強應付他們,心裡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付明神情木然的坐在搶救室外的長凳上,心裡無波無瀾,沒有一點愧疚和擔憂,好像裡面是跟他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從早上到下午,方月才終於從搶救室裡被推出來,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接下來需要轉到婦產科進行後續的治療。孩子也算是保住了,付家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大胖孫子。只是方月因為意外造成子宮損傷,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孩子。
付明沒什麼想法,倒是劉雲唏噓了兩聲,覺得實在是可惜。孩子是早產,還需要住幾天保溫箱,付雄和劉雲隔著玻璃遠遠的看一眼自家的大孫子就離開了,付明給還在住院的方月找了個日結的護工也跟著離開了,他上班的公司已經對他十分不滿,他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照顧方月身上。
方月醒來的時候還不能動彈,她睜開眼睛,病房裡空落落的,只有她一個人。付明給她找的護工同時還照顧著好幾個產婦,等輪到方月時,方月的嗓子都乾的冒煙了。生產完的虛弱讓她無法動彈,身體上的痛苦比不上心裡的委屈,她睜著眼默默流淚,心裡的悔意鋪天蓋地的襲來。
直到醫院通知家屬孩子可以出保溫箱,方月才終於看到姍姍來遲的劉雲,她喜笑顏開的抱著孩子逗弄,對方月的態度淡淡的。方月此時也能從床上靠坐起來,冷冷詢問劉雲付明為什麼沒有出現。
手機被砸壞了,這麼多天,她只能靜靜的躺在床上,想打個電話都做不到。也沒有一個人關心過她好不好,連孩子在保溫箱和自己以後不能生育這樣的訊息都是透過查房醫生和護工嘴裡得知的。方月心裡的恨和怨快要滿溢位來。
付明依然還是沒有出現,只有劉雲和付雄時不時來看看孩子,婆媳之間自然也是矛盾不少,方月每天的心情都是糟糕透頂。好不容易熬到了出院這天,方月才終於看到了付明,看得出來這段時間沒有方月打擾的他過的挺好,颳了鬍子,方月還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方月心裡動了一千次想離婚的念頭,但想到公婆會給自己的兒子買房,只能咬牙忍了。付明也不想再和方月過下去,但他的孩子應該在健康的家庭裡成長,或許方月生育完就會慢慢恢復成以前的樣子,付明也忍了。
兩人就這樣在各自的思量下煎熬了一年,直到孩子週歲。付明當了一年的甩手掌櫃,還是死性不改,只要有機會就沾花惹草。每天在家帶孩子的方月沒人幫沒人疼,被生活的困苦和難帶的小嬰兒消耗完了身上的精氣神,只是一年而已,看著像活生生老了十多歲。
無論如何,孩子週歲宴這天。貌合神離的一家子還是聚在了一起,把週歲宴辦的很熱鬧。在給孩子送禮時,付雄和劉雲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盒子,方月貪婪的盯著他們的動作,心跳都快了幾拍,終於……
“爺爺奶奶給小寶打了一套金鎖,祝寶寶長命百歲,健康長大!”方月驚喜的表情僵住了,眼睛死死盯著禮盒裡那套精緻的黃金小鎖。
按流程來說,有親戚給寶寶送禮要由方月這個媽媽代寶寶向親戚致謝,但她的表情太過失控,失望只差直接寫在臉上,周圍已經有人交頭接耳的小聲討論。方月在心裡反覆告訴自己要忍耐,這只是週歲,以後肯定會有的…以後一定……只要她再等等……
不負責任沾花惹草的老公和三不管的公婆在方月腦海裡盤旋,這一年以來每一個煎熬的日日夜夜都深深刻在她的心上,整整一年,她沒有睡過一個整覺,生孩子帶孩子讓她身體和心理受到了巨大的傷害,還要時不時提防付明是不是又在外面有了新歡......而像今年這樣的日子她不知道還要再熬多久才能出頭,沒有錢,沒有愛,她像個勝利者一樣昂首闊步的一頭扎進這段婚姻裡,沒想到等待她的是無數的巴掌和拳頭……
下一秒,那個裝黃金的盒子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小鎖和鐲子叮叮噹噹的摔了一地。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方月表情扭曲的衝劉雲怒吼道。
“我給你家生了孫子,你們就用這種東西來應付我?說好的買房子呢?說好的你們會給孫子買房子呢?想拿點破爛就把我打發了,沒門......”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滿場寂靜之下顯得格外嘹亮。付明的力道極大,方月被這一巴掌直接打到了地上。她捂著劇痛的臉頰回頭瞪著站在一起的公婆和丈夫,他們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轍,好像她剛才說了一件多麼過分的話,提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要求。
方月咬牙起身,將兒子緊緊抱在自己懷裡,決然道:“如果你們不給我兒子買房子,我就向法院上訴申請離婚,孩子三歲以下法院判決無條件偏向母親,你們不是想要孫子嗎?我就讓你們永遠都見不到孫子!付明這個爛人天天在外面亂來,說不定下一次會有小姐給你們生下孫子呢!”
她的話十分難聽,帶著撕破臉面的決然。付明想要上前教訓她,方月就舉起孩子擋在身前,讓付明無從下手,付雄和劉雲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能臉色通紅的拍著胸脯順氣。
方月只覺得這兩年來自己從未像今天這樣清醒,終於狠狠的出了一口心中的惡氣。她抱著兒子,將桌子上的禮錢拿在手中離開了酒店,走之前還對付明一家下達了最後通牒。
“給你們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過了一個星期就法院見吧!我有付明婚內出軌和嫖娼的證據,他是過錯方,法院會怎麼判不用我多說吧?”
方月覺得自己下了一步好棋,卻沒注意到身後付明的眼神,他惡狠狠盯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神狠厲,神情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