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您就是我的外祖父?
瘋犬咬人被反殺解氣影片 耳矜矜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扶櫻!我絕不會輕饒你!”平陽一邊氣憤的跺腳,一邊猙獰的罵人,之後又揮手叫來宮人,欲重新梳妝:“待我重新上好妝面,本公主一定抓花你的臉!”
扶櫻索性捂住耳朵,轉身鑽進錦被裡,將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她不住的想,該如何將裴硯救出來。
可平陽還在大聲叫嚷:“扶櫻,我等會兒就去殺了那小子!我會砍了他的頭,掛在寧安殿的大梁上!”
“砰”的一聲,緊繃於扶櫻腦海中屬於理智的那根弦,猛的一下斷了,她用力掀開錦被,冷冷的盯著平陽的背影:“大姐……你若殺他……我絕不會善罷干休!就算、就算是以卵擊石……我也在所不惜!”
她極少動怒,對所有人都溫溫和和、親親熱熱的,尤其是在平陽面前,往往是能退則退的忍耐避讓,今日卻一連發作兩次,似是被觸到了真正的逆鱗一般,同平陽針鋒相對,這樣的憤怒,這樣的不管不顧,滿宮的人皆是吃驚不已。
帝國最具涵養,脾性最柔的小公主,這次是真的急了。
平陽聽聞也是怒不可遏,她不顧宮人正在為自己梳妝,跳起來就撲了過去。
扶櫻躺在小小的塌上,哪還有躲閃的空間,但也不願坐以待斃,抓起柔軟的枕頭就往平陽身上砸去!
平陽腦袋被打了個正著,吃驚之餘發瘋更盛:“啊!扶櫻!我要讓我阿孃打死你!打死你!”
扶櫻聽著平陽一口一個“阿孃”,就是為了拿皇后壓她,可平陽罵聲越大,她的思緒倒是越清晰。
扶櫻已經決定好了,她必須要救出裴硯,哪怕禁足多長時間都行,爹爹那麼疼她,只要她一直哭,他定然會將裴硯還給自己的。
平陽罵著罵著,竟然漸漸沒了聲。
扶櫻迷濛的視線中,出現了謝舟的身影。
他雪袍之上披著棕色的大氅,朝著少女快步而來。平陽呢,她一見到謝舟,就像老鼠見了貓。
謝舟一把拽走平陽,他瞧了眼扶櫻,這一眼,很奇怪,幽長又深沉,似乎在將她的容貌從頭到尾的細細斟酌。少年的手輕輕撥開她額角凌亂的髮絲,那雙時常沉靜如水的眸子中,透出一絲無奈,又有點莫名的氣憤,然後,就是無窮無盡的憐惜與離愁別緒。
扶櫻看著他,又想到了裴硯,謝舟是皇后最寵愛的侄子,他的面子比自己大多了,若他肯在皇后面前說幾句好話,那她再向爹爹求情,肯定會事半功倍。
正欲開口,卻見謝舟“騰”的一下站起身子,神情飽含戾氣的瞧向了一旁呆愣的平陽,抓起她的胳膊,二話不說將人拖了出去。
平陽嘴裡不住的尖叫拍打,可是於事無補。
被大力扔出了殿外,謝舟冰冷似遊蛇吐信子一般的嗓音響起:“你若是再敢來寧安殿,就別怪我不客氣。”
平陽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她無意中窺破過謝舟兇殘的一面,她深知,這位大魏雪中鳳凰偏偏君子的皮囊下,藏著一顆怎樣殘暴的心。
她縮瑟著點了點頭,也顧不得和扶櫻算什麼賬了,哭哭啼啼的拔腿就跑。
謝舟剛回到大殿內,卻見扶櫻正要下塌。
他將人重新摁回去:“躺好。”
少女嗓子眼疼痛不已,艱難的出聲:“我……要去……救人。”
謝舟聲音怪異,語調深沉:“不必你去救了,聖上已經赦免他了。”
扶櫻詫異不已,張嘴欲問,但已經被謝舟裹進被子裡了,他手掌輕輕抵在少女的肩頭,清冷的眉骨,深邃的眼眸,微微搖頭。
見人安靜下來,修長冷白的微涼指節緩緩覆上少女柔軟的唇瓣,聲音輕輕的,像是寒冰中裂出了一條縫隙:“不許再問了,好好睡一覺,一切有我在。”
像是受到了蠱惑一般,扶櫻真覺得自己眼皮沉重無比,睜也睜不開,只能陷入沉沉的睡夢中。
……
上書房。
餘暉灑在斗拱飛簷之上,琉璃獸脊散發著流光溢彩的色澤,畫棟雕楹下全是旖旎靡麗的浮華。夕陽漸沉的大明宮被蒙上了一層詭秘的色彩,飛簷翹角在冷冽的霧氣之後,無盡的殿宇,似個陰陽參半的存在,就像隱晦在暗色裡的一頭不知名的獸,伴隨著它兇相畢露,一口便能將人吞噬。
兩邊是綿延不絕的山水仙人圖,仙人嬉戲瑤池,栩栩如生似飛出壁畫,鑲金的寶石,熠熠生輝。八寶獸頭的香爐,徐徐冒著香氣兒,發膩的薰香盈來繞去,叫人渾身散發懶散墮落氣息。
李平雙手掩在袖下,微微側頭,小心翼翼的窺視他身邊的少年。
少年剛剛換下了骯髒又破爛的麻布衣,著一身乾淨的青褐色直襟長服,穿著隱匿金絲細線的外衫,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烏髮只用一頂簡單的銀冠束著,過分俊美的容貌,端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莫名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低至塵埃。
發覺他的打量,少年側過身,四目相對,原本冷漠淡然的眼眸,揚起了鬆弛正好的微笑。
李平心中五味雜陳。
進宮的路上,他試想過無數次見到這素未謀面的外孫會發生的情景,是抱頭痛哭,還是相顧無言,或者說,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個長者對晚輩該有的慈祥與愛護,以及一個外祖父對失散多年的外孫的關切與疼愛,可是他從未料到,自己的一腔熱情,竟然會被他如此的冷待。
他親自去刑部,將裴硯救了出來,人被救出來時,渾身上下都是傷,簡直慘不忍睹,可這小郎竟然一聲不吭,面無懼色,見他來相救,就連一點驚訝的情緒都沒有,那雙冷漠至極的眼眸,連他這個見慣人情的老傢伙,都看不懂。
他沒有講自己是誰,只見那小郎一瘸一拐的走近他,聲音淡淡的不帶有一絲溫度:“您就是我的外祖父?”
若不是齊婆指天發下毒誓,從未告知過任何人裴硯的身世,這次認親實屬情非得已救命所為,他幾乎就認定了,這次一切的事端,都只是齊婆詭計多端的苦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