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薇看著傅荊川轉身就走的樣子挺意外的。

她以為傅荊川會主動纏著方菲。

不過,她發現傅荊川的臉色很差,剛想跟上去,就被方菲抓住手腕。

周薇薇回頭,看到方菲對她搖頭:“讓她去吧,你送我回家。”

周薇薇這才發現方菲也皺著臉,所有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周薇薇當即猜到了:“肚子痛?”

方菲雙手抱著小腹,連點頭都沒了力氣。

“我送你去醫院。”

周薇薇說著關上門,故意等著和方菲打招呼的唐允安恰好朝這邊走來,周薇薇說了句“我們有急事”就開車離開了。

唐允安尋思方菲是知道了自己誘導她的事,才對自己迴避不見,他站在一旁目送著方菲所乘坐的車子離去。

他對利用方菲的事情是沒有一絲愧疚的,只懊惱沒把傅荊川拉下水。

可此時看著方菲離開的車子,他心裡有些不得勁了。

具體是什麼情緒,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

周薇薇把車開得很快,沒一會兒就看到傅荊川的車停在了路邊。

看到後排疼得都快原地打滾的方菲,周薇薇打消了停車打招呼的念頭,猛踩著油門送方菲去到醫院。

她之前出院還沒辦理出院,醫生比較瞭解她的情況,看到被鮮血打溼的褲子當即覺得孩子肯定保不住了,說不定孕囊都已經伴隨著血排出了體外。

但還是需要做個B超來具體診斷。

方菲躺在B超室時,一直痛得閉上了眼睛。

她想,這世間萬物的東西,好像沒有什麼是能留得住的。

比如媽媽,比如孩子,比如虛無縹緲的愛情。

而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聽到醫生宣佈孩子已死的準備,還在心裡安慰自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B超醫生知道方菲的情況,覺得也只是走個過場,耦合劑隨意的腹部塗了一點,探頭隨意的往腹部上游走,另一隻用用鍵盤抓取資料。

很快的,醫生就驚訝的耶了一聲。

然後放在腹部的探頭不由用力,方菲不由疼得悶哼了聲。

周薇薇站在床邊,緊緊抓著方菲的手,眼睛則盯著電視屏。

她雖然是兒內科,但一些成像圖也會看,她問醫生:“胎兒還活著?”

“對,我也很驚訝。”醫生說著開啟胎心的聲音,強而有力的聲音一下子就竄進方菲耳中,她慢慢睜開眼睛,這才對自己懷了個新生命的事有了實感。

“孩子沒事嗎?”方菲問這句話時,聲音都有些輕顫。

“目前看起來是這樣,”醫生遞了衛生紙給她,“可以起來了,你拿去找醫生看一下。”

去到醫生辦公室,醫生對孩子還活著的事同樣表達了震驚,並說她做了這麼多年的醫生,是第一次見到生命力這麼旺盛的孩子,勸方菲可以試著保胎。

方菲撫摸著肚子:“能保住嗎?”

“我們只能說盡量,如果你能保持心態的平穩,出血的情況也及時止住,那成功的機率還是有的。”

方菲出現先兆流產的情況時,在網上搜尋相關的帖子。

有人說胎兒在媽媽肚子裡,也遵從優勝劣汰的準測,如果早期出血,沒必要強行保胎,因為大多數人都保不住,即便少部分保到胎兒出生,也會在養育過程發現很有問題。

也有人說盡人事聽天命,孩子好不容易挑中你這個媽媽,若是什麼都不做就放棄了,那不僅對不起孩子,也愧對自己的良心。

按照眼下的處境,方菲應該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的,可是她突然想到那天午睡時,做到的夢。

她夢到媽媽跳樓了,醒來媽媽就死了。

她也夢到叫自己媽媽的小女孩跳樓了,可她不想被夢境支配,她也想盡力而為,於是她同意保胎。

當方菲打上保胎的藥水時,喬山正把傅荊川送進手術室。

深夜的醫院很安靜,手術室所在的樓層卻人滿為患,喬山一個人在等。

傅荊川不准他對任何人告知這一訊息,就連代鴻羿都沒說。

手術室相繼有手術患者被送出來,守在外面的家屬也越來越少,直到最後只剩喬山一個。

喬山算著時間。

傅荊川已經進去六個多小時了。

手術時間越長,通常意味著手術難度大,病情越複雜。

喬山坐立難安,在清冷的長廊裡來回走著,感覺都能走出幾萬步了。

在腳底板都快走痛時,手術室“手術中”的提示燈,總算熄滅了。

喬山立馬走到門口,很快幾個專家都走了出來,喬山立馬詢問:“醫生,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