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十五）

晚上的時候謝竹找了部電影放著，然後準備了其他小吃和飲料陪著付瑤躺在沙發上享受著難得愜意的時光.

身旁躺著的付瑤身上花香馥郁，謝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等到他找回了那一點理智，他就已經抱著付瑤，輕輕的咬在了她的唇上.

付瑤的睫毛顫抖了一下，卻沒有拒絕他的靠近.

但是一個吻結束，謝竹主動拉開了和付瑤之間的距離，他抵著付瑤的額頭，在昏暗的燈光下，只有電視螢幕的光亮落在他們身上.

“我那個時候沒有聽到你的答案，付瑤，現在我再說一次.”

付瑤已經猜到了謝竹要說什麼了，她的瞳孔放大，下意識地張嘴就要阻止謝竹往下繼續說下去.

“付瑤，我喜歡你，我愛你，”但是謝竹還是說了下去：“我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對你產生這樣的情緒，或許就像是你以前選擇了救我一樣，我應該是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就像是我聽到的那個聲音，對你一見鍾情了.”

謝竹藉著昏暗的光看到了付瑤含著淚的眼睛，他慌了手腳，手摸著付瑤的臉替她擦去了眼淚.

“你哭什麼啊……”

“我那個時候就很想要回應你的心意的……可是謝竹，過去了太久了，”付瑤握住了謝竹的手，讓他的手不要離開自已的臉頰，眼淚卻順著眼眶從兩邊滑落：“你可不可以多給我一點時間.”

謝竹笑著點頭，重新抱住了付瑤：“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

謝竹怎麼會不明白付瑤的心意，他甚至都不用等到付瑤去正式回應他就已經猜到了付瑤的答案.

但是他也知道，現在的付瑤心理防線很重，對於親密關係的定義也極其嚴格，所以他願意等.

謝竹就這樣在滿心的幸福裡抱著付瑤看著電影睡著了.

付瑤把自已放在謝竹身後的手抽了出來，她還有一些法力可以使用，讓謝竹入睡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就和那個時候的謝竹一樣，付瑤也可以感覺到自已身體的變化，就快要沒有時間了……

付瑤低頭，在謝竹的唇邊落下了一個吻，眼淚掉在了謝竹的臉上，讓謝竹在睡夢中也睡不安穩，輕輕的皺了皺眉.

付瑤的指尖極其眷戀的撫上了謝竹的眉眼，替他撫平了那一道褶皺.

然後付瑤從沙發和毯子裡起身，赤著腳踩在了地上，她走到了陽臺，她今天澆過的花已經長出了新芽，被晚風吹得輕輕撫過了她的小腿.

付瑤愜意的眯起了眼睛，她透過防盜窗之間的縫隙看向外面的月亮.

魔族光線昏暗，若是沒有星星和月亮，她差點都會以為這是魔族關著自已的囚籠呢.

雖然因為她跑不掉又打不過那些人，她的行動自由度一向很高，但是這也僅僅是因為他們開心，所以自已的日子才會好過一些罷了.

她的視線從月亮移到了客廳裡睡得沉沉的謝竹身上，輕輕的笑了一聲.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自已的意識的呢？就連她自已都已經記不清了，她只記得自已好像總是在重複的做很多事情，去下凡玩她早已經沒了興趣的小玩意兒，看早已經滾瓜爛熟的書，還有……去認識那些該死的魔族.

她甚至連抵抗的力量都沒有，就像是一隻驢，被面前吊著的胡蘿蔔拉著被迫的朝著前面跑著，可是她後來才發現原來一直都在繞著一個圈跑.

她不想要下凡，不想要去認識那些人，甚至自私的想過不要去管什麼人類什麼神族了，反正他們都只不過是書裡的角色罷了，有數不清的人甚至連一個名字都沒有.

不過她也忘記了，自已根本和沒有選擇的權利.

而那些可以接觸到自已的人，可以看到記載了她痛苦一生的人，卻同樣用那樣充滿著令人作嘔的慾望注視著自已，就和她認識的所有人都沒什麼區別.

她甚至想過乾脆自已就不要有這種自我意識好了，只要在慾望裡沉淪，哪怕是自甘墮落，心裡或許都不會再痛苦下去了.

但她本就不是那個樣子的.

她不是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的.

直到，在重複的折磨中，她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那也是一個可以注視著她的人，可以看到她故事和一生的人，卻只是一個孩子.

但只有他看到了自已的不願和拒絕.

那個叫謝竹的孩子已經識字了，偶然間在表哥胡風的房間裡看到了這本書，胡風還以為他不認字呢，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讓他看看有什麼字認不出來的他可以給謝竹仔細講講.

小謝竹舉著書去問胡風：“表哥！書裡的姐姐都在哭，她好可憐啊，為什麼這些人還要欺負她啊.”

胡風嘿嘿一笑：“別這樣說，也許書裡的姐姐就很喜歡這樣呢.”

“可是她拒絕了他們，她還哭了，她還傷害了自已，她不喜歡這樣的，她說了不要，她拒絕了的……”

胡風沒想到自已這一根筋的弟弟那麼單純，不過孩子嘛，他理解，卻還是沒什麼耐心的打斷了謝竹的話：“她不過就是書裡的一個角色罷了，更何況這還是一本那樣的書，她說不要，也就是要……”

“可是她明明拒絕那些人！”

“好啦好啦，別跟哥哥掰扯這種牛角尖啦，你以後會喜歡的哈，乖，別告訴你爸爸媽媽哦，”胡風徹底沒了耐心，他一把扯過謝竹手裡的書就往抽屜裡一丟，揮揮手就要打發他走：“以後你就懂了.”

謝竹不懂，他一癟嘴，眼淚就先掉了下來.

胡風看到他這副樣子就怕了，還沒等他拉住謝竹，謝竹就已經嚎了一嗓子就哭著往門口跑了.

“我靠！”

胡風追了出去，神色懊惱.

可是付瑤卻結結實實的愣在了原地，在這段劇情了，她正在和神仙前輩去檢視封印.

她明明就拒絕了.

付瑤輕輕一笑，她撫過了自已的眼角，就像是擦去了不存在的眼淚.

“怎麼了付瑤？”

“沒什麼，應該是，想起來了什麼很好笑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