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況也沒辦法讓她仔仔細細地清洗乾淨。

飲料全部倒進杯子裡後,把空瓶遞給他:“將就一下吧,我先出去,你好了叫我。”

溫辭接過空瓶,輕輕‘嗯’了一聲。

屋外,鹿眠抬頭望著黑壓壓的天空,彷彿下一秒暴雨就會傾盆而至。

餘光瞥見右側有幾個身影出現,扭頭看去,兩男兩女,穿著休閒運動裝。

屋內傳來溫辭的聲音:“你進來吧。”

他的話音剛落,天空一道巨雷響起。

“轟隆!!”

鹿眠趕緊彎腰走進屋內,大雨嘩啦啦落下。

“白天還是大太陽,一點徵兆沒有,暴雨說來就來。”

望著地上擰好的瓶子,拿起扔到屋外,從空間端出一盆水,清洗乾淨手,又讓他洗一遍。

“我現在給你傷口換藥,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溫辭眸光淡淡,抬手拿下臉上的口罩。

鹿眠解開塑膠袋,放在一邊準備明天接著用。

剪刀消毒,剪開打結的紗布。

抬頭看了他一眼:“紗布可能會和肉連在一起,你忍著點。”

說完,輕輕解開早已被染紅的紗布,望著粘在一起的肉,全身爬起雞皮疙瘩。

鹿眠緊緊鎖住眉頭,咬牙把紗布和肉撕開,他的腿輕顫了一下。

“別怕,馬上就好,再忍忍。”

溫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輕柔的語調像羽毛般劃過心房。

“好了,紗布全部拿下來了,我現在給你上藥。”

鹿眠抬起胳膊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拿出藥粉撒在傷口上。

“嗯~”溫辭忍不住悶哼出聲。

“再忍忍再忍忍,馬上好。”

她知道他很疼,可是找不到專業的醫生,她的動作已經儘量放得溫柔了。

“溫辭,你的腿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鹿眠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溫辭垂下目光:“被人砍掉了。”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波動,好像砍掉的是別人的腿一樣。

心疼地看向他:“我不知道你和那人究竟有什麼仇,但是我想告訴你,有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

“為什麼?”溫辭不解,“我是一個殘廢,帶著我只會拖累你,我沒有空間,你從我身上得不到好處。”

鹿眠疑惑他為何會提到空間:“空間我有,你有沒有都無所謂,我也不圖你任何東西。”

瞥了一眼他頭頂上的黑化值,99.3%沒有任何變動。

“我喜歡你,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歡你,一見鍾情。”

溫辭嗤笑一聲:“喜歡一個殘廢,我好奇你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想你。”鹿眠解開他左腳纏著的紗布,“我腦子裡在想你。”

“騙子!”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低頭不再看她。

“我沒有騙你,現在腦子裡確實在想你,想著接下來帶你去哪裡,想著有沒有辦法把你的右腿恢復。”

以她看小說的經驗,末世中應該會有人有特殊技能。

鹿眠抬頭:“溫辭,你聽說過治癒異能嗎?”

“治癒異能?”溫辭望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你難道不知道所有人都擁有空間異能?但也僅僅只有空間異能。”

“我不明白。”

從她看過的小說,末日中要麼完全沒有異能,要麼會擁有各種各樣的異能。

鹿眠低頭清理傷口,一邊好奇地問:“你的意思是末世發生後,水異能,火異能,風異能這些沒人擁有?”

“嗯。”

溫辭應了一聲,眼神裡充滿懷疑。

“你讓我覺得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末世發生一年多,你卻表現的像剛來到末世一般,對什麼都感到好奇。”

第一眼看到她的裝扮就產生懷疑,末世中沒有女人會留著長長的捲髮,為了方便,她們把長髮剪短。

白色衣服,白色小白鞋,只有基地最高領導層或者研究人員,才會穿白色。

對了,還有實驗室裡的研究體。

鹿眠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我從國外回來的。”

溫辭眼神不悅:“說謊不打草稿。”

“說謊為什麼要打草稿。”

話音剛落,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接話,這不就是證明她剛才在撒謊嗎。

鹿眠抬頭望著他溫柔一笑:“剛才是逗你玩的,其實我從末世後一直躲在家裡,本來想打算躲一輩子的,誰知道不速之客闖進家裡。”

“三個大男人,我一個女人怎麼能打得過,趁他們不注意,我跳窗逃跑了。”

不算假話,她剛穿越過來時,確實遇到三個男人闖進屋,跳窗逃跑也是事實。

溫辭似乎相信了她的話,語氣沒有那麼冰冷:“末世後,飛機無法執行。”

所以她說她是從國外回來的,根本沒有人會相信。

鹿眠包紮好傷口,把撕下來的紗布收進空間,找個機會一併扔出去。

扔在這裡擔心被白大褂那群人找到。

“吃點東西,你應該也餓了,蘋果,香蕉,梨,車厘子,我空間什麼都有,想吃什麼儘管說。”

溫辭閃過一絲詫異:“隨便。”

他不挑,末世中有的吃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鹿眠拿出洗好的車厘子,雞腿,不辣的豬肉脯等等,和他一起分著吃。

“溫辭,你不是說人人都擁有空間嗎,為什麼你沒有?”

溫辭拿著餅乾的手一頓,隨即恢復神色:“無可奉告。”

嘖,真是冷淡。

“不說就不說,我還不願意聽呢。”

不過她猜測他的空間消失,可能跟他的腿有關,當然這只是猜測。

鹿眠餘光見他臉色變得鐵青,在心裡偷笑。

後面和他說話,一句話也不回,冷著一張臉。

半夜。

鹿眠迷迷糊糊地身旁的人在輕哼,扭頭往旁邊一看,他臉色潮紅,又發起了高燒。

“溫辭,溫辭!”

輕輕拍打他的臉,燒的沒有任何反應。

沒辦法,像昨晚一樣,把人攬進懷中,用涼水幫他擦拭身體降溫。

“疼!”

鹿眠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低頭湊近。

“疼!”

他緊皺著眉頭,身下鋪著的毛毯被他緊緊抓成一團。

他是怕疼的,在她面前卻一直強裝鎮定。

只有現在,因為發燒沒有意識,才會露出他真實的一面。

“疼!”

可憐兮兮的輕語,鹿眠心中霎時變得柔軟,溫柔的輕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