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熱時,全身忽冷忽熱,加上傷口的疼痛,讓他無意識地哼出聲。

他再次感覺到身邊走來一個人,一雙柔軟的手撫上額頭,然後迅速撤離。

緊接著口中被塞入異物,身體的本能讓他拒絕吞嚥,他不知道是誰,或許是那個女人。

她放棄了,沒過一會兒,額頭傳來涼涼的觸感,很舒服,再然後他便陷入了黑暗中。

溫辭動了一下被反綁在身後的雙手,眼眸緩緩睜開,視線落在胸前的胳膊上。

她在抱著他。

目光往下移,上半身蓋著一條很薄的毯子,左腳和斷腿被清理過,右邊放著水盆和毛巾,還有她的鞋子。

感受著胸膛傳來的心跳聲,溫辭輕輕仰起頭,望向把他抱在懷中的人。

五官極為精緻,面板白皙柔嫩透出淡淡的粉色,黑色長髮微卷披在身後,明豔的容顏媚而不俗。

額頭正中間有一個很小的水痘坑,但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貌。

正觀察著,忽然她輕輕動了一下,溫辭下意識地閉上眼,裝作在熟睡。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不,他想試探,看她接下來會做什麼?

在他有動作時,鹿眠已經感知到他醒了,故意裝睡,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垂眸望著懷中緊閉雙眼的人,嘴角揚起,正好她可以表演一番,不能讓昨晚一切白做了。

抬手撫上他的額頭:“沒有在發燒,看來這個方法真的管用。”

從空間拿出上衣。

“你命真大,要不是遇到我,昨晚你能不能挺過來還是一回事。”

“為了照顧你一夜沒睡,不求你對我報恩,要是你有良心,對我說一句謝謝就行。”

鹿眠見他沒有任何反應,一副熟睡樣,不禁勾唇一笑。

把他身上的薄毯放在一邊,抬起他的手幫他穿衣服。

暴雨之後天氣驟降,她穿了一件外套還是覺得冷,等會重新換一套厚點的衣服。

給他穿好上衣,視線落在他腿上,猶豫了一下,拿出特別寬鬆的長褲。

左手託著他的後腦勺,右手託著背,像對待小嬰兒一樣,輕輕放他平躺好。

拿起旁邊的褲子在他身上比了比,長度正好。

先把他左腿穿上去,抬起右腿時,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

鹿眠裝作沒有發現,繼續小心翼翼地給他穿褲子。

她特意挑了一條鬆緊繫繩的黑色休閒長褲,褲腿肥很多,這樣不容易摩擦到傷口。

穿好後,跪坐在旁邊打量著他,連帽黑色衛衣加休閒黑色長褲,配上他的臉和身高,又帥又酷。

果然衣服好不好看,還得是看臉。

鹿眠轉身穿好鞋,回頭望著他還在裝睡,挑了一下眉,離開店鋪。

來到屋外,被一陣冷風吹得瑟瑟發抖,緊緊抱著雙臂,左右來回張望。

她尿急,憋了一早上了。

周圍建築物倒塌,廁所找不到,在半塌的牆體後面解決生理需求。

又趁機換了一套黑色衛衣和運動黑色長褲,小白鞋早就變成小黑鞋,從空間拿出運動鞋換上,戴上帽子和口罩。

換下的舊衣服沒捨得扔,收進了空間。

剛從廢墟後面探出頭,右前方拐角出現身穿白大褂的兩個男人。

鹿眠下意識地縮回頭,躲在牆體角落,大氣不敢喘。

腳步聲越來越近,兩人從牆體後面走過,絲毫沒有注意到角落躲著一個人。

其中一個男子說道。

“真是奇怪,他能跑哪去。”

另一個男子附和:“要不是昨晚下了一場暴雨,沒準現在已經找到了。”

他們在找誰?男主?

鹿眠心道不好,萬一他們真的是在找男主,依男主現在的情況,根本跑不掉。

等他們走遠,看不到身影,急忙從牆體後面跨出來,狂奔到店鋪裡。

醒來的溫辭被她猛力推門的動作一驚,渾身繃緊,眼神死死盯著門口的方向。

鹿眠來到後廚,忽略掉他帶滿殺意的眼神,迅速收拾好落下的東西,語氣急切。

“我剛才看到兩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從不遠處走過去,似乎在找什麼人,此地不宜久留,我現在帶你離開。”

不管他願不願意,攔腰抱起,毛毯床單全部收進空間。

走到門口,想到他右腿的傷,轉身把他放到收銀臺上坐好,彎腰捲起褲腿,露出用紗布包好的傷口。

“這樣不會摩擦到傷口,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重新給你上一遍藥。”

說著拿出薄毯,把他整個人從頭抱到腳。

又想起他的傷口露在外,鮮血可能會吸引喪屍,摸著下巴思考了一瞬,找到兩個透明塑膠袋。

“我把傷口包起來,血腥味散不出去,就不會吸引來喪屍,天氣不熱,不用擔心化膿,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給你解開。”

溫辭安靜地聽著,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好奇,有疑惑。

鹿眠見他的眸子裡平淡無波,餘光往他的頭頂望去,黑化值沒有任何變動。

在心裡嘆息一聲,黑化的男主不好攻略,愁人啊。

“帽子戴好,外面冷。”

戴上口罩,帽子,外面裹著毛毯,兩個人全副武裝,裹得嚴嚴實實。

鹿眠抱起他往外走,左右看了看,白大褂是從右邊方向過來的,往右走應該能避開。

帶著他穿街走巷,一路上沒有遇到喪屍。

溫辭靠在她頸窩處,乖巧的像是一隻小貓,從她出去再回來,沒有一點掙扎反抗。

她走得很快,很穩。

小心翼翼的對待他,溫柔地幫他捲起褲腳,好似……好似他是珍寶一般。

溫辭的心悸動了一瞬。

垂下眼瞼,身體放鬆地靠在她懷中,無論她的目地為何,如今的自己沒有任何價值可索取。

她……怕是要失望了。

緩緩閉上眼睛,眸底閃過一絲他自己也未察覺到的悲傷和難過。

走了一個小時後,鹿眠輕微喘著粗氣,望著撞向店鋪的廢棄大巴車,決定進去休息一會兒。

一路過來,完好的房子寥寥無幾,瓦礫中長出野草,街道上的車子生鏽,整座城市散發著灰敗和絕望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