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桂蘭回過頭:“早上沒做飯,昨晚剩的野菜餅。”

和她女兒一人一塊,喝了一碗水,早飯便飯吃過了。

丈夫和兒子不在家,她也不想做飯,大熱天的,將就著吃一口。

季溫禾把地裡的草割完,順便把桶裡的糞水澆了。

太陽越來越熱,望著還在地裡割草的苗招弟:“苗嬸,陽光太大了,回去歇著唄,等傍晚再來。”

她頭也沒抬得回:“你先回吧,我再割一會兒。”

“成,那我先回去了。”她得趕緊回去換月事帶。

“哎。”苗招弟應了一聲,頂著大太陽割草。

到河邊洗乾淨手,走在山腳下。

沈元山看到她過來,說道:“嫂子,你來看著鋪子,我去挑糞水澆地。”

季溫禾一手拿著鐮刀,一手扶著腰:“別,你挑完糞水還得去洗澡,不然身上有一股味,再過來賣東西,人家聞見不好。”

“等傍晚收攤了,你再去挑糞水澆地,鑰匙給我。”

他從籃子下面拿出用繩子串好的鑰匙,瞧出她的臉色不太好:“嫂子,晌午我回去做飯。”

“成。”她接過鑰匙,慢悠悠的往山上走。

一來大姨媽她就感覺渾身沒勁,老是想躺著,要是一直躺著吧,也不舒服。

割了一會兒草,這會兒腰痠的很。

“哎呦,我這老腰啊。”

坐在板凳上,摘下頭上的帽子扇風。

院子裡的樹枝快燒完了,可以去砍柴了,還有茅草要多割點回來,留著冬天給它們替換。

家裡的貨賣得差不多了,過兩天去鎮上進貨。

歇了一會兒,換了身衣服,洗了兩根黃瓜。

來到山腳下:“元山,給。”

視線看向東邊,三匹馬緩緩進村:“是李天霸,這麼快就來了。”

身後跟著的,是上次去沈大冬家的那倆人。

沈元山轉頭,咬了一口黃瓜:“大功一件。”

肯定快馬加鞭的趕來。

季溫禾環著手臂,靠在柱子邊:“上次沈虎彪的事他立了一個大功,這次又要立功,可不得好好感謝里正。”

“嫂子,你不去瞧瞧。”

“不去,大熱天的,他們家門口沒有樹蔭,又不能進屋,曬死了。”

“蘭嬸去了,一會兒問問她。”

蘭秋華正在菜地和王二鳳聊天呢,看到他們進村,連忙在後面跟著去瞧熱鬧。

沒等一會兒,她們就從東邊過來了。

季溫禾放下手中的絡子,伸了一個懶腰:“蘭嬸,王嬸,他們家怎麼說得,問出什麼來沒?”

兩人被曬得臉色通紅。

蘭秋華坐到她對面,用手扇著風:“沒問出什麼來,兩人咬死不承認自已是人販子。”

“李天霸要帶他們去官府,嚴刑逼供,棍棒拷打,看他們能堅持多久。”

“那秀才叔,他同意把人帶走?”

人要是被帶去官府,再被救了出去,他不得氣死。

“不同意能咋樣。”王二鳳壓低聲音,“雖然他是秀才,可人家是官府的衙差。”

“聽命於縣令的,可不聽他沈青陽的,要是他敢不同意,一個阻攔辦差事的名頭,就能把他押到衙門關幾天。”

季溫禾瞭然地點頭:“他只是有個秀才的名頭,可沒有實權。”

在衙差面前,他沒有做主的權利。

蘭秋華附和:“可不,他都那麼大年歲了,早已不去考取功名,縣令也不再巴結他。”

“何況咱們鎮的縣令已經換了一任,更不把他這個秀才放在眼裡。”

“能在縣衙說得上話的,也只有咱們里正家,秀才家的那點人脈,不好使嘍。”

兩個人販子被李天霸押去鎮上,過了兩天,也沒重回了什麼訊息。

就在她以為這件事會不了了之,三天後,幾個人聚在棚子裡,牛桂蘭小跑著過來。

“都在呢,我給你們說個事。”

不等眾人開口詢問,她接著說道。

“我聽紅喜說,那兩個人就是人販子,不過背後的人沒問出來。”

“他們之前在別的村子抓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說跟他們接頭的人沒見過面,把兩個孩子弄暈後放到一個地方,有人給了他們一兩銀子。”

“那人被抓到了,嚴刑拷打之後,也沒問出什麼,三個人的腦袋已經被砍了。”

季溫禾懷疑這兩個人是新手,不是那種常年做拐賣的老手:“死得好。”

她之前還擔心會有幕後之人來救他們,看來他們的利用價值不是很大。

這時,趙三娘抱著樹枝從東邊山腳下走過來,眾人停止了談話,紛紛看向她。

蘭秋華笑著問:“三娘啊,你們家沈平呢,這幾天怎麼沒看到他。”

“他去鎮上找活計了,走了好些天了。”

“你們剛成親,就捨得把你一個人扔在家裡啊。”

趙三娘被王二鳳打趣的話,弄了個臉紅,微微低著頭。

“不打趣你了,你要是得空,就來找我們說話。”

“哎,我先回家去了。”

隨即點了點頭。

苗招弟望著她的背影:“這沈平真是改了不少,說話沒以前那麼難聽了。”

牛桂蘭笑道:“好不容易娶上的媳婦啊,再被那張嘴給作沒了,可有的他哭了。”

“對了苗姐姐,你家沈良什麼時候看親啊,他也老大不小了,快二十了吧。”

蘭秋華掃了她一眼,好端端的怎麼提起他們家了。

村裡年歲最大的就是沈良,到十九還沒有相看成。

苗招弟心裡不知道有多著急,她還在人家面前提起來,這不戳人家心窩子嗎。

“桂蘭啊,你家地裡的草割完了。”

她完全沒意識到,悠哉悠哉地靠著柱子:“割完了,早起讓我女兒去的。”

季溫禾問道:“牛嬸,你家思雨今年十三了吧。”

牛桂蘭點頭:“嗯,她一月生日,明年才十四呢,過了生日就給她相看親事。”

“那還早呢。”

“也快嘍,一眨眼就過去了,當初生她的時候,我就在想什麼時候能把這個孩子給養大。”

“你看,一晃十三年過去了,明年能嫁人了,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她來到這裡已經過了幾個月了。

不知不覺中適應了這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