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他們會是人販子,張家村和趙家村我有很多人不認識,有些人的面孔也沒見過。”
“我以為他們是張家村的人,夫妻倆在家吵架了,沒有仔細觀察過。”
沈榕山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安慰道:“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就算是我看到了,也不會懷疑他們是人販子。”
人販子臉上又不會寫字,打眼一瞧,誰知道是什麼樣的人。
“幸好沈懷仁沒有事。”季溫禾很喜歡他,每次見到都會和她笑呵呵地說會話。
很討人喜歡。
隨即又問:“人販子背後的人真的能全部抓到嗎?”
據她所瞭解,背後應該有一個產業鏈。
負責拐人的,負責找買家賣人的,等等。
絕對不會只有他們兩個人那麼簡單。
沈榕山轉頭看向南邊山腳下被綁住的兩人:“不好說。”
“走,先回家吃飯,吃完飯我再和你細說。”
天黑了,蚊子多了起來。
地裡的糞水沒澆完,明天一早還要去地裡。
吃完飯,季溫禾躺在床上,等著他洗澡回來。
她有些擔心那兩個人會不會偷偷跑掉。
聽到開門聲,小聲問:“沈大哥,是你嗎?”
他輕聲回了一句:“是我,再等我一會兒。”
“好。”
坐起身,盤著腿,一手託著腮。
片刻後,三兄弟從外面進來,兩雙胞胎說笑著進屋。
沈榕山關好門,用木棍抵好,摸黑來到床邊。
季溫禾迫不及待地追問:“你剛才為什麼說‘不好說’。”
他脫下外衣,躺在外側,側身面對她:“律法規定,抓到人販子立刻處死,不用等秋後處決。”
“但並不是每個人販子抓到後,都會依法辦理,要看縣令。”
“縣令?”躺到他身側,“你的意思是……縣令會包庇?”
“也不能這麼說。”
沈榕山抱著她,將手放在她後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接著說道。
“如果他們背後有很大的勢力,那麼當他們被抓到,背後的人或許會託關係,把他們弄出去。”
“不過要看這兩個人對背後的人來說,有沒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季溫禾大概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背後的人會送錢給縣令,想辦法把他們弄出去。”
“這個時候就看縣令貪不貪財,之前聽你提起過,咱們這個縣令是個貪財的。”
“這兩個人背後沒有關係還好,定了罪直接處死,如果有關係,對背後之人還有很大的作用,那麼一定會想辦法保住他們倆。”
沈榕山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後背,誇讚道:“溫禾真聰明。”
她沒有回話,仔細想了想。
“今天要不是楊嬸恰巧碰到,那麼他們早就把沈懷仁抓走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過我瞧著這兩個人背後應該沒什麼大人物。”
就算有,他們也應該只是手底下的小嘍囉,接觸不到中心人物,從他們嘴裡怕是問不出什麼關鍵資訊。
“我也覺得應當問不出什麼,明天再說,睡覺吧。”
季溫禾應了一聲,往後退了一下,因為他身上太熱了。
沈榕山很無奈,他從小就是這樣。
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身上都很熱,冬天弟弟們很喜歡和他睡在一起。
摸著她肚子上的衣服蓋好了,小心地靠近了她一點,閉著眼睛入睡。
早上,沈元山一邊打絡子,一邊看著鋪子,不能離開人,時不時會有人過來買東西。
季溫禾戴著草帽,拿上鐮刀到菜地裡割草。
種菜不肯長,野草倒是長得起勁。
“溫禾,割草呢。”
她抬起頭望去:“是啊苗嬸,你也來割草啊。”
“不割不行,種菜之前把地裡的草除了,這才多久啊,又開始冒出草了。”
苗招弟搬著一個小板凳坐到地頭,看著山腳下的糞桶。
“割完草正好澆糞水,菜長得才有勁。”
季溫禾把手中的野草扔到山溝裡:“昨天晚上想澆糞水的,聽到楊嬸喊出了事,糞水就放在那沒動。”
她和沈榕山說了,把這塊種白菜和蘿蔔地裡的草除了,在一起澆糞水。
“苗嬸,您說這玉米長得倒是挺高的,怎麼結出來的玉米長得那麼小呢。”
跟前世見到的玉米差太多了,起碼只有一半大小。
苗招弟彎著腰,麻利地割草,抬頭瞧了一眼自家地裡的玉米:“糞水澆的少了。”
“養殖戶的家裡種地,那不管種啥,都結老大的果了,他們隔三差五的就把雞糞扔進地裡,菜長得可好了。”
“你家那幾塊荒地,明年種上莊稼,收成一定不錯。”
季溫禾笑著回道:“那我可得開心死,錢沒白花出去。”
“花什麼錢啊。”王二鳳打算去地裡摘豆角,聽到她們的談話,好奇地問。
苗招弟直起腰:“在說她家的荒地,明年能種上莊稼了。”
她點頭附和:“能,明年能種了,那麼多雞鴨鵝在裡面跑,開春就能種了。”
糞便都是好肥料。
季溫禾當初買那麼多雞鴨鵝,一方面是為了它們下蛋,一方面就是為了能夠快速把三塊荒地給養好。
養兩年再種莊稼,她實在沒有那個耐心。
“明年開春瞧瞧,能種就把三塊地全部種上,不能就再等幾個月,種小麥。”
“呦,你們怎麼都在這聊呢。”
“桂蘭,里正家的孫女婿來了?”苗招弟問。
她家在沈忠家邊上,站在院子中就能看到他們家有誰過去。
牛桂蘭手裡拿著一塊野菜餅,咬了一口:“沒呢。”
“里正讓誰去鎮上叫人的?”
沈榕山一大早就和沈文山兩個人推著車賣貨去了,不可能是他們兩個。
“我聽紅喜說,里正在村外攔住了一個獵戶,請他幫忙捎話,估摸著得到晌午人才能過來。”
村裡男子大多去鎮上找活計了,剩下都是年紀小的,昨晚剛抓到人販子,哪敢讓他們獨自跑去鎮上。
王二鳳摘了幾顆豆角,從菜園子裡探出頭,望著她手中吃了一半的野菜餅:“你家現在才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