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溫禾嘆了一口氣:“便宜是便宜,可是旱地太多了,還是想單買水田地。”

以後把荒地全買下來,不愁沒有旱地。

旱地和水田地相比,水田地值錢。

錢紅娟附和地點頭:“和里正說說,讓他便宜點,都是一個村子的,他不會為難你們。”

“嗯,等手裡有錢能買得時候再說吧。”

季溫禾望向旱地:“咦,那是秦大娘吧,他們家準備今天插秧?”

一家子,除了沈忠,兩個兒子,姜紅喜家的小兒子,其他人都在地裡拔秧苗。

“沈聰和沈林在鎮上酒樓,回不來,今年家裡少了兩個人,地多,不早點插秧,怕過幾天下大雨。”

下大雨,不能出來插秧,得往後延。

而且剛插好的秧苗還沒在土裡立根,大雨會把秧苗打出來,到時候得重新插秧苗。

季溫禾望了一圈,沒看到沈忠:“錢嬸,里正不幫忙嗎?”

錢紅娟譏笑了聲:“他是里正,大小是個官,家裡的活計啥時候伸過手。”

“這會兒沒看到人,要麼在家裡待著抽旱菸,要麼去外村裡家裡溜達了。”

使喚他幹活,太陽得打西邊出來。

“......他們家地那麼多,指望家裡的幾口人,不累死啊。”

望著他們家的大片田地,眼前一黑。

季溫禾家裡的地少,倒沒感覺到什麼。

可是一看到他們家的地,頓時生出一股疲累和厭煩感。

錢紅娟靠近她,壓低聲音:“見我們誰家的秧插完了,就來請我們去幫忙。”

“幫忙也不是不行,可他家地多,每年都要去幫,自已累個半死不說,要是秧苗插不好,還被嘮叨兩句。”

“那裡正怎麼不請人,給錢,有的是人來。”

“他哪裡捨得錢哦,要是捨得,至於每年找我們去幫忙嗎。”

季溫禾望著自家的七分地:“錢嬸,我家的秧苗插完,他不會來找我們吧?”

錢紅娟肯定地點頭:“我估摸著他們家早就打好主意呢,等你家的秧苗插完,就過來找你們了。”

“怕是不行,元山和文山出去賣貨,我家進了那麼多面沒賣完呢,不能放下自家的生意不做,去幫他們家插秧。”

而且她不想去幫忙,已經答應幫蘭嬸和王嬸家,其他人家都不想去了。

“錢嬸,等你們家秧插完,他家回來找你們,那你們去不去?”

“不去。”

“不去?”

錢紅娟笑眯眯道:“我告訴你,地留一小塊,第二天讓你家男人天不亮去鎮上,他們就沒法來叫他們去幫忙了。”

“等你把剩下的秧苗插完,你就說家裡的旱地要種菜了,回去慢慢澆糞水,挑水澆地,怎麼磨蹭怎麼來。”

“要麼你說回孃家幫忙插秧,揹著籮筐,去外面找一天野菜,就不去幫他們家。”

他們都是這麼幹得,只是有些人怕被暗地裡使絆子,即使心裡不情願,最後還是去了。

季溫禾心道:原來他們不想去幫忙,想出很多法子。

“我們家的秧苗插完,要去幫蘭嬸家,還有王嬸家,已經答應了他們,里正家幫不了。”

錢紅娟看到她婆婆謝鳳蓮來了,急忙說了一句:“嬸子走了,你忙。”

“哎。”

她怕她的婆婆。

不一會兒,沈榕山回來了,直奔地頭。

見她又沒聽自已的話,無奈嘆了口氣。

季溫禾聽到後,笑出了聲:“沈大哥,方才錢嬸來了,和我說了里正家插秧的事。”

“今年他們家少了兩個重要的勞力,定會把目光放在村裡人的身上,等蘭嬸和王嬸家的秧苗插完了,我不想你去他們家幫忙。”

“吃力不討好,秧苗插不好還要被唸叨,去幹嗎?討氣受啊。”

沈榕山接過她手中的鐵鍬:“秦大娘有時說話是不好聽。”

“哪是不好聽啊,是覺得你們幫忙應該的,一點感激的心都沒有。”

“那我們就不去,家裡的生意要做呢。”

季溫禾點頭:“嗯,我也是這個意思。”

“溫禾,你回家去,太陽太曬了。”

水放了一半,一會兒便能回家。

“好,我先回去了。”

她走在小路上,路過菜地,秦荷花抬頭,叫住她。

“榕山媳婦,你......”

季溫禾瞬間明白她要說什麼,笑著岔開話茬:“秦大娘,你們家那麼早插秧呢。”

“你們家地多,等收成了一定能賣個好價錢,不像我家,收成賣不了錢,只能靠去村裡走貨。”

她說:“你家地少,才七分,插秧快。”

“是啊,所以讓元山和文山出去賣貨,地裡的活不用他們忙,家裡進了不少貨回來,很多沒賣出去,我和沈大哥快愁死了。”

“只有他們出去賣貨,我們才心安,之前和遠村的人說好了,半個月去一次村裡,他們都等著買面呢,可不能讓人家沒吃得,餓著肚子插秧。”

秦荷花坐在小板凳上,直起腰:“你和榕山在家插秧,兩個人也快呢,一個時辰要不了,榕山可是幹活好手。”

季溫禾笑道:“是啊,可是插秧累人,幫了蘭嬸家,再去幫王嬸家,從早到晚在地裡幹活,又是大熱天的,鐵人也會累倒。”

“而且有得村子太遠,文山和元山兩個力氣小,挑著上百斤的貨不能走得太遠,身子吃不消。”

“到頭來還得是沈大哥去,畢竟我們答應了村裡人,半個月去一次的。”

“人家只買了夠半個月吃得米麵,我們不能食言,您說是吧秦大娘。”

秦荷花心裡的盤算落了空。

季溫禾也不再和她閒聊,笑了笑:“秦大娘,你們忙,我家裡也還有一堆活呢。”

她皺眉點了下頭。

眼神瞥向站在地頭的沈榕山,低聲嘆了口氣:“貨晚兩天賣也行啊。”

陶杏兒抬眸看她一眼:“人家的生意重要,不能撇下生意不做,來幫我們家插秧。”

“答應了村子裡的人,要是食言了,以後沒準不做他們家的生意了。”

她這個婆婆打得什麼主意,一眼能瞧出。

季溫禾的意思很顯然,就是不幫著他們家插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