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秋華滿眼心疼,摸著她粗糙的手心:“以後日子會好的,榕山疼你,和他好好過日子。”

“過去的事就不要想了,對了,你從未說過你爹孃,他們是不是已經……”

季溫禾挑挑揀揀,將原主受過的苦難日子全部說給她們聽,逃婚之事想了想,也告訴了她們。

萬一原主的爹孃找上門,她們還能站在自已身邊,幫著她。

當然,不找來最好。

“蘭嬸,小雅,我逃婚的事,還請你們別到村子裡傳,越傳越亂,我不想應付那些糟心事。”

沈素雅伸出四個手指做發誓狀:“嫂子放心,我們絕不會亂說,大哥和爹我們都不說。”

季溫禾伸出手,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對,嬸子和小雅不是大嘴巴,你把心放在肚子裡,榕山他們仨是我看著長大的,自然是希望你們日子越過越好的。”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小孩地嬉鬧聲。

蘭秋華放下手中針線,快速出了門。

“蘭嬸,怎麼了?”

看她急匆匆的樣子,以為出了什麼事,也跟著跑出去檢視。

只見幾個小男孩,往她家荒地那邊跑去。

“蘭嬸,他們不會去逮小雞苗吧?”

這幾個小男孩在村子裡調皮的很,季溫禾有點擔心。

蘭秋華大著嗓門:“你們幾個別去那邊玩,我那裡養小雞呢,你們別把它嚇著。”

“要是把小雞苗嚇得不吃飯,餓死了,我讓你們家一人賠一隻啊。”

她故意大聲喊,讓在地裡忙活和在院子中的人聽見。

幾個小男孩停住腳,不敢再往荒地去。

季溫禾看向村裡,有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婦人抄著柳樹枝,冷著臉朝幾個小孩走過去。

孩子們被嚇得立刻往村子裡跑。

“蘭嬸,這是誰呀?”

“秀才家的兒媳婦,叫何玉香,你叫她何嬸,她家三個兒子,可是好福氣。”

“三個都是兒子啊,那確實好福氣。”

鄉下人家,生的男孩越多,在家中越是受待見,尤其是嚴重重男輕女的家庭。

何玉香長得漂亮,溫婉,鵝蛋臉,面板白,穿著鮮嫩的淺粉色衣裙,一點不像三個孩子的娘。

蘭秋華望著來人打趣道:“你把孩子趕走,我這心思不就落空了。”

季溫禾乖巧地叫了一聲:“何嬸。”

“哎。”何玉香點頭,“孩子調皮的很,回去我打他們一頓。”

“這荒地不是榕山媳婦你們家的嗎,秋華姐家怎麼在裡面養小雞苗。”

她以為裡面小雞是沈榕山家的,聽蘭秋華剛才一喊,好像是她家的。

“我家就養了兩隻,白天放出去讓它們一起跑,我家院子裡放出來沒人看著不放心,會跑出去。”

她瞭然地點頭,隨即看向季溫禾:“榕山媳婦,你嫁給榕山有段時日了吧,這肚子沒聽到一點動靜,可是那日落了水,身子還未好。”

算算日子,差不多這會兒也該懷上了。

蘭秋華接過話:“我問過,榕山說暫時家裡不要孩子,過兩年再說,你瞧他們家裡,哪還有地方住。”

“大人都快吃不飽,小孩生下來不是跟著他們一起受罪嗎,我覺得榕山說得對,過兩年日子好了,再要小孩不遲。”

何玉香思索了一瞬:“榕山今年有十七了吧,再過兩年都十九了,那時候在要孩子,是不是太晚了。”

“晚啥呀,你瞧孩子瘦的,等身子養好了再說,人家榕山都不著急,咱們操那心幹嘛。”

蘭秋華笑呵呵地幫著她解圍。

“況且周圍村子裡娶不上媳婦的光棍多著呢,人家娶上媳婦了,只是晚要孩子而已,咱們還是想好怎麼把自家日子過好吧。”

季溫禾在邊上溫和地笑著,不搭腔,因為剛才蘭嬸在身後衝她擺了擺手,大概意思應該是讓她不要說話。

不知道自已理解的對不對。

“唉,我這三個兒子啊,生生把家裡吃窮了,私塾要是能再開起來……”

何玉香搖了搖頭。

“秋華姐,榕山媳婦,我回家了,三個臭小子的衣服還沒晾好呢,改日來找你們說話。”

季溫禾答道:“哎,何嬸慢走。”

等她走遠後,才問身邊人:“蘭嬸,她家三個兒子都多大啊。”

“老大十一,老二十歲,老三九歲,個個都調皮的很。”

正是愛玩的年紀,村頭跑到村尾。

蘭秋華轉身進院子:“溫禾,進來吧。”

“哎,來了。”季溫禾收回目光,跟著她進屋,“蘭嬸,按理說秀才家應該很有錢吧,他們家怎麼住木頭房子。”

每年要交不少束脩,青磚瓦房,以他們家的能力,肯定能蓋得起。

“你沒聽她說三個兒子把家裡吃窮了,就算蓋房子,也是等他們家老大說親時才會蓋。”

蓋新房,更好看親事。

季溫禾瞭然,又問了一些村裡人家的事。

晌午回了家一趟。

沈榕山拿著買回來的一斤鹽用布包好,放在光滑的石頭上砸碎。

見她回來,指著籃子裡削好的兩根竹簪:“你瞧瞧,按你說得做的,孔不好打,容易裂開。”

“沈大哥用什麼打得孔?”

“匕首,在戰場上撿到的,很鋒利。”

他讓沈元山收起來了,家中沒找到稱手的刀具,才讓他又找出來。

季溫禾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不打孔也行,我用線在上面繞幾圈固定,垂下來的部分打個好看的結。”

用編手繩的方式,不過得再琢磨琢磨。

“沈大哥,你空了再幫我削幾個木簪,和竹簪一起,我看哪個賣得好。”

沈榕山一邊捶打著粗鹽,一邊說道:“我多做些,拿去集市賣,鎮上人多。”

說話間,瞥見山下走上了一個人,是沈文山。

他揹著籮筐,滿面笑容:“大哥,嫂子,我回來了,都賣完了。”

他這次出去只背了二十斤,家裡還有十斤。

“我把剩下的十斤也揹出去賣了,村裡嬸子們開心的很,說比鎮上便宜一文。”

“我按嫂子說得,足稱,然後再多送她們小半碗,她們還說,我要是經常去賣得話,她們就不去鎮上買了。”

小半碗不多,大概一隻手捧起的量,按季溫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