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沈元山將桶提到邊上,“大哥不在家時,我們想著不能老是讓蘭嬸幫我們補衣服,就自已學了針線活。”

“針腳我會縫得密些,不會讓面漏出去,不過嫂子,衣服我不會做。”

“那沒事,我去跟蘭嬸學,初學者手藝差,你們可別嫌棄。”

他笑呵呵道:“不嫌棄,只要是嫂子做得,我們都喜歡。”

季溫禾笑出聲,看著從山下上來的沈榕山:“我一會兒去蘭嬸家。”

“嗯,藥喝了嗎?”

“喝了。”

喝了藥之後,她更堅定用食補來調養身體,因為真的太難喝了。

拎著籃子,裡面放了打絡子的線,還有幾塊剪好的碎布。

“蘭嬸,小雅,你們在家嗎。”

“在呢,嫂子。”沈素雅從臥房出來,站在門口,一臉笑意,“嫂子快進來,娘去田地瞧瞧了。”

季溫禾扭頭看向田地的方向,一邊推開門:“蘭嬸在菜地。”

她們家的地很大。

“小雅,你家菜地不止三分大吧,一共有幾畝地。”

“三畝地,菜地六分,剩下的都是水田地。”沈素雅轉身回到屋內,“嫂子快進來坐。”

“我記得沈大哥說過,村裡都是三分旱地和七分水田地合在一起賣得,我家水田地才七分。”

她們家三畝地,旱地應該得九分啊。

“嫂子,這賣出去和買回來是不一樣的,我們家的地一直都是三畝,沒有賣過,一代代傳下來的。”

“也就到里正這裡,他說旱地和水田地一起賣,你要是不要旱地,光要水田地,那價錢會高出幾十文。”

沈素雅癟了癟嘴,小聲開口。

“爹說里正這樣賣地,他賺得更多,我不懂。”

季溫禾放下籃子:“所以以前旱地和水田地價錢是不一樣的,旱地便宜,水田地貴。”

“一畝水田地賣二兩銀子,然後他把旱地劃分到了水田地裡,合成一畝,這樣他就賺了錢。”

她思索了一瞬,點了點頭:“好像就是這樣,反正爹說里正賺了大錢。”

“嘖,頭腦還真是靈活呀。”

“誰頭腦靈活啊。”蘭秋華從地裡回來,便聽到她們在屋內閒聊,接了話茬。

季溫禾笑道:“我們在說地的事呢,我家就七分水田地,種糧食收成不了多少,還得再買幾畝水田地。”

“我聽小雅說,以前地不是旱地和水田地合在一起賣得,旱地價錢便宜,水田地高,我就說里正頭腦靈活,這種賺錢的法子都能讓他想到。”

要麼說他能當上里正呢,頭腦不靈活,也沒法和官府打好關係。

“自從他當上里正後,我們村就是這麼賣地的,不過村裡人買地的少,也就不在乎他是怎麼賣了。”

季溫禾瞭然,村裡人家個個手裡有好幾畝地,他們不需要買,就不在乎里正怎麼定。

蘭秋華瞥見籃子裡的紅線:“這次拿了不少回來吧,熟練了打得快,你下次拿複雜點的回來,我們交給你,比這個賺錢。”

說罷起身出門,到臥房中拿出紅線。

“我去集市也拿了不少回來,這段時間空閒,就在家裡打絡子。”

“蘭嬸,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再幫我繡幾個,看看成品如何。”

季溫禾從籃子裡拿出剪好的形狀布片。

“我買了幾塊不同顏色的布料,做好後讓元山他們帶出去瞧瞧,看有沒有人問。”

不同顏色的小貓頭,先做幾個試試水。

蘭秋華笑呵呵地拿起布片:“成啊,簪子你買回來了?”

“沒呢,我讓沈大哥去砍竹子,用竹簪代替,小攤上賣得簪子,最低也要兩文錢。”

兩文錢買一個簪子,還有手工成本布料在裡面,算下來根本不賺錢,還倒貼錢。

不如砍木頭或者竹子,自已做簪子划算。

蘭秋華拿來針線:“你這布料有些深,這配線得用亮點的顏色吧。”

她手中是深藍色的布片。

季溫禾點頭:“眼睛也做不同顏色的,就是裡面填充,還是沒想到用什麼代替棉花。”

稻草家裡沒有,要等稻子收完,那得好幾個月呢。

村外人家有是有,但都放在露天被雨淋過,發黴了一股味道,她又不會處理。

“要我說呀,你乾脆就用竹葉,都捲成一個團了,哪那麼容易變脆。”

沈素雅在一旁附和:“嫂子,用棉花肯定是不行的,我覺得娘說得對,就用竹葉,不是一片一片的,不會那麼容易碎的。”

“再說外面有一層布包著呢,戴在頭上,誰沒事老是去捏它。”

季溫禾卷著竹葉:“眼下沒有別的東西代替,我是想用竹葉,等家裡有稻草了,再換成別的。”

“你也別糾結了,就用竹葉吧。”蘭秋華把繡好的一對眼睛放在一邊,拿起另一個,“讓元山他們拿出去賣,賣得好,再想接下來的事。”

也對,還不知道賣得如何呢,想再多沒用。

“蘭嬸,你會做月事帶嗎,我買了些布回來,家裡沒有,以前都是我娘做得。”

她點頭:“會,下午拿來我教你,簡單,你一看就會。”

“過兩天,今天把布洗了,對了,還要請教你做衣裳,我想給他們三兄弟一人做兩身衣裳。”

“那嫂子自已不做嗎?”沈素雅問。

“我做一身,上次蘭嬸給我送了三身衣裳,在家將就著穿,等冬天做一套新棉襖。”

他們家一人只有一身棉襖,髒了也沒辦法脫下來換洗,穿一個冬天。

“成,你要做衣服時讓他們過來,量下尺寸。”蘭秋華好奇地抬起頭,“溫禾,不是嬸子說你,我怎麼覺得你好多事情都不會呢。”

季溫禾苦澀地笑笑:“蘭嬸不曉得,我是女娃,在家裡不受待見,天不亮就起來幹活,做飯,洗衣服。”

“針線我都沒碰過,整天在地裡除草,挖野菜,您瞧瞧我這雙手。”

她攤開手掌心。

“再瞧瞧嬸子您的,都沒有我的手粗糙,看我這手心的老繭有多厚,都是幹農活時留下的。”

沈素雅伸出手心,兩者對比,她的手不要太嬌嫩:“嫂子,你一定過了好久的苦日子。”

她的語氣帶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