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溫禾出了院門,往菜地的方向看去,沈榕山不在,應該已經回家了。
踏上臺階,視線望向院中,他不在。
“文山,你哥呢。”
話音剛落,沈榕山從屋內走出來:“我在這。”
他走到茅房不遠處:“這裡架個籬笆,不然兔子會跑過去掉進糞坑。”
“下雨天兔子沒地方躲,頂上要搭個草棚子,進出不用淋雨。”
季溫禾兩邊看了看:“要不草棚直接搭到廚房邊上吧。”
家裡沒有傘,下雨用蓑衣披在身上進出,很容易淋溼衣服。
尤其是去茅房很麻煩,茅房的頂沒有搭好,一下雨上面就會往下面滴水。
沈榕山點了點頭:“我也正有此意,先把棚子搭好,在整院中的石塊。”
“好,沈大哥你決定。”
季溫禾進屋後,從床底拿出陶罐,聽到進屋的腳步聲,喚他進來:“沈大哥,我想買點布回來做衣裳。”
隨即拿出手中的小布偶:“你看,我還會很多不同的樣式,就是我不會刺繡,眼睛部分得讓別人幫忙繡。”
沈榕山拿在手上細細瞧了瞧,誇讚道:“好看,用料再精緻些,小姑娘喜歡。”
“可是不知道賣多少錢合適,咱們家都沒人會刺繡,不能一直讓別人幫忙,要給手工錢。”
季溫禾遞給他一兩銀子:“鹽少買點,糙米和糙面多買,比市場價低,哪怕只賺一文錢也行。”
“按一兩銀子買?”
她思索片刻:“後天我們背兩個籮筐去,你看著辦。”
沈榕山收好銀子:“溫禾,你順帶買幾尺白布回來。”
“要白布做什麼?”
“裝米麵,鋪子裡的布袋要錢,兩文一個,只能裝下一斤米麵,咱們買得多,一個布袋裝不下。”
“我想著真能談下來,和老闆說說,布袋下次去還給他,我們自已帶著大布袋去。”
“好。”季溫禾拿出六百文,剩下的裝進陶罐裡收好。
錢不能帶多,否則看到什麼她都想買。
快到傍晚時,天空變得陰沉沉。
沈文山站在門口,抬頭望著天空:“要下雨了。”
黑壓壓的一片烏雲。
“後天不下雨就行,要是下雨,咱們還去不成了。”季溫禾坐在門邊麻利地編著手繩。
‘轟隆’一聲,天空響起一道巨雷。
伴隨著雷聲,大雨傾盆而下。
沈文山後退幾步:“嫂子,你快往裡面去,雨飄進來了。”
“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季溫禾將板凳往後挪,目光落在院中,層層雨幕遮擋了遠處的視線。
“雨那麼大,會不會把地裡的種子給淹死。”
“會,等雨停了,要去地裡瞧瞧,有水的地方要放了。”
沈文山坐在她對面,捏著手指,眼神看向廚房,接著說道。
“嫂子,我想去鎮上找短工,這段時間家裡農活暫時閒下來,在家裡待著不是事,要麼我去拿些麻繩回來搓。”
“文山,不是我不想讓你去,是怕你如今的身體受不了。”
他瘦,瘦得只剩骨頭架子,跟自已一個樣。
“鎮上短工都是苦力,他們招人是要看體格的,我也擔心你年紀輕輕身體落下不好的毛病。”
季溫禾編好一個手繩放在旁邊,和他一起望著屋外。
“等從集市回來,我有很多活計想讓你幫忙,家裡還有小雞苗,要去找野菜,回來剁碎餵給它們吃。”
“看你大哥能不能買到便宜的米麵,若是有,想讓你和元山一個去東邊,一個去西邊的村子。”
沈文山扭頭望向身後:“嫂子,家裡只有兩個籮筐,要是買回來放籮筐裡賣,還是挑在大籃子裡去賣?”
他看到的貨郎都是拿扁擔挑著籃子。
季溫禾起身,來到放籃子的拐角,隨手拿起一個:“籃子太小,暫時先放在籮筐裡,你們揹著去賣。”
“改明兒去山外砍些竹子回來,編幾個大的圓籃子,等咱們生意好了,再買個獨輪車。”
獨輪車遇到不好走的地方推著費勁,可惜這裡沒有鏈條,不然能做個三輪車,到時候琢磨琢磨,自已找人打一個。
這時,廚房響起沈元山的聲音:“嫂子,哥,吃飯了。”
沈文山拿起蓑衣遞給她:“嫂子,你披著。”
家裡蓑衣只有一件。
他轉身快速跑進了廚房。
季溫禾進屋後跺了跺腳:“元山,文山,我扯些布回來,咱們一人做一身衣裳,你們倆還想買些什麼,或者家裡缺什麼。”
她感覺家裡什麼都缺,比如桌子,凳子等等,但是這些可以暫時不買。
兩兄弟連連搖頭。
“我們不缺東西,嫂子你看著買。”
衣服有,雖然破舊,可是還能穿。
仔細想了想,除了吃食,似乎什麼都不缺。
季溫禾無奈看向右側的人:“沈大哥,我多給你做兩身衣裳。”
他除了一身棉襖,只有兩身換洗的衣物。
蘭嬸給她送了幾身衣服, 做一身就行。
沈榕山倒是無所謂:“我衣服沒壞,你們多做兩身,做了好衣服我也穿不了。”
下地穿不了,進山更不能穿,容易劃破。
“那不行,要做都做,要不做都不做。”季溫禾咬了一口餅,“到了雨季,衣服洗了不幹,你總不能穿著溼衣服。”
“就這麼決定了,一人做一身。”
聽著她不容拒絕的語氣,沈榕山露出笑意,心中暖洋洋的:“好,家裡你做主。”
對面的兩兄弟低著頭笑得開心。
他們大哥和大嫂似乎越來越好了。
吃完飯洗漱好,季溫禾盤腿坐在床鋪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把玩著今天新做的貓貓頭。
等沈榕山進屋,立即開口:“沈大哥,我瞧你修竹竿修得挺好,你能用竹子或者木頭刻出一個簪子嗎。”
用木頭刻簪子好像不太行,竹子倒是可以。
“簡單的能,複雜的不行,你是想做簪子賣?”
“嗯,咱們用竹子做簪子,在頂端開一個小洞,再把我做得小布偶掛上去,也可以掛在鑰匙上。”
“價錢和手繩一樣,三文錢一個,兩個五文錢,至於眼睛要繡得部分,我想找蘭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