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家裡就四個人,我們一人一個,不過你不能跟我娘說。”
“為什麼,蘭嬸不讓你買?”
沈素雅點頭:“嗯,家裡在給大哥攢聘禮呢,我用我自已藏得零花錢買,等東西買回來,娘也沒什麼話好說了。”
她這些年打絡子攢下不少零花錢。
季溫禾瞭然:“好,我不跟你娘說。”
這年頭家家都不容易,一年吃上一次肉就已經很不錯了。
望著她下山,轉身進屋,在外間說道:“元山,你醒了嗎?”
“醒了嫂子,你進來吧。”
他靠坐在床頭,手裡拿著麻線正在編手繩。
“我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怎麼又拿出來了。”
晌午讓沈文山拿麻繩給他,被她瞧見,收了回去。
沈元山的手不停:“嫂子,我就是身上疼,手沒事,一直呆坐著閒悶的慌。”
放在床邊的籃子裡已經編了好幾條。
“嫂子,他們搶走了其它的手繩,會不會拿去集市上賣或者送人?”
“有可能。”季溫禾拎起地上的籃子,把麻線收進去,“安國也沒來,不知道打聽得怎麼樣。”
他說今天去張家村打聽,都快傍晚了,也沒見人回來。
說曹操曹操到,屋外響起趙安國的聲音。
“文山,嫂子和榕山大哥在家嗎?”
只聽沈文山回:“大哥進山了,嫂子在屋內呢。”
季溫禾來到門口:“安國,快進來,正說到你呢。”
趙安國跟著她進屋,不等他們問,便開口:“元山,你在張家村賣過幾條手繩?”
“兩條,里正家地買了兩條小雛菊的手繩,其他人家都沒買過。”
“那就是了。”
“什麼情況?你快說說。”季溫禾追問。
沈元山也跟著催:“安國,你快說。”
沈安國清了清嗓子:“我看到有兩個嬸子手上戴著你說得小雛菊手繩,還有一個寡婦,有兩個姑娘手上戴著是別得樣式。”
“我問她們在哪裡買得,說是別人送得,就是你遇到的那三個人。”
“兩個嬸子沒說實話,她們說是在你這裡買得,我估摸著三個人之中有兩個是她們的兒子。”
曉得自已兒子幹了壞事,幫他們隱瞞呢。
“定是他們。”沈元山氣得握緊拳頭,看向低頭沉思的季溫禾,“嫂子,就是他們。”
“我被他們打了後他們就跑了,等我從麻袋裡出來,很多手繩被他們拿走,我很確定找得很仔細,沒有遺漏在那裡的。”
張家村只賣過兩條,前一天晚上被打,第二天多出好幾個人手上戴著手繩。
“嗯,百分之九十九是他們,等你大哥回來,抓住他們問問,確定了之後,讓你大哥給你們報仇。”
得讓他們親口承認,不說實話就打,承認了之後往死裡打。
季溫禾對著趙安國道謝:“安國,麻煩你了。”
“嫂子別客氣,元山是我的朋友,你們不說我也會幫忙的。”
他站起身。
“嫂子,元山,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嗯,安國,謝謝你。”
“咱們之間說什麼謝。”
兩人相視一笑。
送走趙安國,季溫禾來到廚房:“文山,你大哥進深山一般都是幾天。”
“兩三天,最久的一次是三天,嫂子別擔心,大哥很厲害的。”
他大哥不經常進深山,因為裡面太危險了。
晚上吃完飯,等兩兄弟都洗漱好之後,季溫禾才倒水泡腳。
以前水都是沈榕山給她兌好,端去,倒掉,她已經習慣了。
如今自已一個人,倒是有些懷念他在家的時候。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以後自已可不能什麼事都讓他來,太依賴一個人,不好。
一大早,季溫禾在廚房燒好飯,到院子裡洗手時,聽到屋內傳來‘哎喲哎喲’‘輕點輕點’地叫聲。
是沈文山在給沈元山擦跌打酒,要把淤青給揉開。
“元山,文山,你們好了嗎?能吃飯了。”
“哎,馬上好。”沈文山回。
屋內。
“好了,穿好衣服,自已下床吃飯。”
沈元山齜牙咧嘴地拿起衣服穿上:“真疼啊。”
從小到大沒被人這樣打過,身上沒一塊好地。
季溫禾看到他出來:“怎麼不在床上躺著,我正要把飯端給你呢。”
沈文山接過她手中的碗:“嫂子沒事,他又沒有傷到骨頭,哪要人一直伺候著。”
“應該讓郎中給你開些藥,好的快。”
沈元山坐在桌邊:“太浪費錢了,過幾天就能好,郎中也說不用開藥。”
大男人忍忍就過去了。
季溫禾把絡好的野菜餅端上桌:“那這個郎中挺好的,不為了賺錢盲目開藥。”
沈文山點頭:“嗯,他把脈是不收錢的,只有開藥才會收錢,有時候人家要是太窮,他也會免費給人診治。”
頭疼腦熱可以找他,病重一點的不行,得去鎮上。
“對了嫂子,文山說你要把荒地給圍起來,吃完飯我們去西邊山頭砍樹枝,你在家看著小雞苗。”
“我去,你在家看著,西邊山頭我跟你大哥去過。”
季溫禾抬頭看向他。
“你一瘸一拐的出去,被村裡人看見了,肯定要問東問西。”
“村裡人最愛八卦了,要是不問出個子醜寅卯來,能把人給煩死了。”
她也不想這件事傳出去,成為村裡人的談資,有些個話傳話,越傳越離譜。
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沈文山附和:“嗯,元山,你聽嫂子的,我和嫂子去,就在山腳下不遠。”
“好,你們別往深山裡去。”
他在家一邊看著小雞苗,一邊編手繩。
季溫禾先去蘭秋華家拿回小雞苗,借了一把砍刀,兩個人一起砍有效率。
三天後。
沈文山在院子裡剁好野菜,灑在地上給它們吃,站起身拍拍手。
“元山,我去和嫂子架籬笆,過半個時辰,你再撒些給它們,別餓著。”
“曉得了,你快去吧。”
白天他照料著小雞苗,他們兩人砍樹枝。
山腳下。
季溫禾拿著鐵鍬用力插進土裡,踩到底,前後來回晃動,直到縫隙能插下一根樹枝。
荒地的土很硬,她從晌午忙活到現在,也才挖出幾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