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榕山寵溺道:“好,文山和元山也喜歡吃玉米餅。”
爹孃還在時,家中時常做著吃,後來很少做了。
“玉米餅配著肉湯,那才好吃呢。”季溫禾嚥了咽口水,“沈大哥,你說小雞崽今年能賣多少錢一隻?”
“要是五文一隻的話,多養幾隻下蛋,雞蛋賣錢。”
想了想,又說道:“六隻如何,一隻五文,六隻三十文。”
沈榕山也想多養幾隻:“等沈大叔回來問問,五文一隻咱們就多買幾隻。”
這時,沈文山拎著水桶過來,他聽到了兩人的談話。
“大哥,小雞崽嬌氣,山洞裡涼,得給它們做個窩。”
季溫禾問:“用什麼做,木頭嗎?”
這裡沒有紙箱,更沒有保溫箱,木頭箱也不保暖吧。
“嗯,用木頭打個窩,放些舊衣服在裡面。”沈文山皺著眉頭,“大哥,家裡沒有多餘的舊衣服啊,那些下地幹活還能穿呢。”
可是想到小雞崽,一咬牙:“就用舊衣服吧,我穿元山的衣服,反正他的衣服我也能穿得下。”
沈榕山抬起頭:“夜裡把小雞放在蘭嬸家,你哪有幾件衣服。”
用衣服包裹他還是不放心,山洞裡涼意太重。
“問問蘭嬸。”季溫禾拍了拍沈榕山的手臂,蘭秋華從他們身後走過來,端著衣服。
“蘭嬸,小雞苗買回來,夜裡能放在你家嗎,山洞裡太涼,我們怕小雞苗撐不住。”
她笑呵呵地回:“成啊,跟我家小雞放在一塊,擠在一起暖和。”
蘭秋華放下盆,站在地頭。
“你沈大叔下午去問問,今年還不知是什麼價錢,要是沒降下來,我們就不打算養了。”
沈榕山停下手:“蘭嬸,我去鎮上打聽過了,官府正在打壓商鋪,將價錢往下調,不只是商戶,養殖的也在打壓。”
“我看了幾家商鋪,很多價錢回到了以前,不過也有些價錢降了點,和以前比還是高。”
他估摸著不會降到五文一隻。
“我好幾個月沒去過集市了,買東西都是讓人帶回來,不曉得鎮上什麼情況,要是往下降,對咱們來說是好的。”
蘭秋華端起地上的木門,含著笑。
“等他回來我去告訴你們,嬸子去洗衣服了,你們忙啊。”
“哎,謝謝蘭嬸。”季溫禾道了謝,看向身邊的人。
“沈大哥,這兩天我把絡子打完,等逢集去集市嗎。”
“去。”沈榕山揮著鋤頭,“等從集市回來在育苗,晚兩天,清明後吧。”
她點了點頭,感知到他的情緒有些哀傷,明白是因為什麼。
“沈大哥,爹孃泉下有知,看到你們平平安安的,心裡定是高興的。”
季溫禾清楚失去親人的痛苦,她經歷過,一夜之間天像塌了一樣。
沈榕山垂著眸,低聲問:“溫禾,清明你願意和我去祭拜爹孃嗎?”
“當然要去了,我們是夫妻,你的爹孃,也就是我的爹孃,我不去祭拜,像什麼話。”
那他不得記恨自已一輩子。
季溫禾佯裝氣惱地用腳踢了一下他的腿:“沈大哥把我當什麼人了。”
“是我不對,別生氣。”
沈榕山抬頭,見她額邊落下一縷頭髮,自然地將其別在耳後,繼續揮著鋤頭刨坑。
當事人紅了耳尖,嘴角微微揚起。
沈文山目不轉睛地拿著瓢澆水,一桶水澆完,拎著往小河邊走。
蘭秋華正在河邊洗衣服,聽到腳步聲回頭:“文山啊,你今年十四了,可準備相看人家。”
十四正是相看的年紀,成了,商量著成親。
“蘭嬸,我們不著急,等過兩年再說。”
家中窮,不能娶人家姑娘過來跟著受罪。
“早點相看能多挑,你大哥已經娶上媳婦了,接下來就是你們兩兄弟了。”
沈文山蹲在小河邊舀水,無奈道:“蘭嬸,您瞧我家,哪還有住的地方,娶了媳婦住哪,總不能讓人家跟著我睡地上。”
“而且家中口糧不多,手裡一兩銀子拿不出,聘禮給不起,如今我和元山不想娶媳婦的事。”
“哎,我家也一樣,安國的事愁壞我了。”
蘭秋華搖頭嘆氣,因著她兒子的事,整夜整夜睡不好。
沈文山知道她家中的事,沈安國因著此事找他們說了好久的話。
“蘭嬸,您別催著安國,您著急,安國也著急。安國說今年去鎮上多找些零工,攢點錢。”
“算了,想再多也沒用,隨他自已吧。”
她這個兒子肯吃苦,可能吃苦沒用,拿不出聘禮錢。
他張了張口,沒有在說話,拎著水桶離開。
季溫禾瞧見他,好奇地問:“文山,蘭嬸說什麼了,我看她又嘆氣又搖頭的。”
“安國的親事,他今年十五了,一直沒相看成,蘭嬸著急。”
這件事她聽沈素雅說過,家裡三人都快操碎了心。
“急也沒用啊,不如多想想怎麼賺錢,十五歲不大,明年後年再相看。”
在前世,可還是個孩子呢。
“嫂子不知,這幾年家裡條件不好,村裡三四年沒辦過喜事了,有嫁出去的姑娘,沒有嫁進來的。”
“不止我們村,山外的村子一樣,太多男子娶不上媳婦,蘭嬸著急,怕安國打光棍。”
沈文山心裡是有些怕的,不過他哥回來了,還娶了嫂子,他們有主心骨,心裡踏實了很多。
季溫禾不解地問道:“十七八歲在看親,真的很難相看上?”
她覺得應該沒那麼難。
“難些。”沈榕山回,“十四五歲是最好相看的,過了十七還沒看成,別人會猜是身體有問題,或者人懶,不會賺錢。”
“要是家裡有錢,那另說,家裡沒錢的,更難找,村裡村外光棍多的是。
十八後,有些人怕真的要一輩子打光棍,會讓媒人給相看寡婦,或者死了丈夫的。”
季溫禾瞭然:“反正一句話,有錢多大年紀都好找。”
兩人默契地點頭。
“光棍就光棍唄,光棍具一窩,相互湊合過,幹嘛非要女人。”
話落,沈榕山和沈文山被她的話驚到,抬頭愣愣地瞧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