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脾氣來的很突然,可白桃滿心滿意都是模型,完全沒有留意到。

她聲音還是軟軟的:“好,我知道了,那哥哥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白桃當然不敢直接問他今晚上是不是不回來了,不過她心中有點這種期許,她想讓梁聿生來看她拼好的模型,可要是哥哥在家,就會不方便很多。

女孩過分單純,心思就擺在明面上。

梁敘之聲音更冷:“我今晚不會來。”

要是此刻白桃再多說一句話留他的話,他一定不會走,可白桃只想給梁聿生看模型,便揮手和他說了再見。

翌日早晨八點。

秦宇給她打電話時,說梁敘之喝了不少酒,胃又有點不舒服時,白桃心中的後悔簡直要溢位來了。

她昨天不該那樣的,明明答應了太爺爺要看著哥哥的。

梁聿生今天要去舒城,一早就出發了,白桃急急忙忙換好衣服,就立刻讓司機送自己去秦宇所發的定位處。

她不住的催促司機開快些,心中十分擔憂。

見到梁敘之那一刻,白桃臉色霎時就白了。

真不知道哥哥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

“小桃妹妹,我們不是有意的,”秦宇一臉抱歉:“我們勸了的,可你哥哥昨晚心情不好,誰都勸不住。”

梁敘之昨晚喝的的確有點過了,有人攔他就大發雷霆,還是秦宇最後硬是灌了他幾杯溫白開。

他話還未講完,就見面前的女孩已經紅了眼眶。

梁敘之在對上白桃的眼睛時,原本充斥著迷醉的深邃眸子,碰進來絲清醒。

他嗓音啞的厲害:“誰把她叫過來的?”

白桃來得急,一頭烏壓壓的如雲秀髮微凌亂散落在臉頰、肩頭,藕節似的臂上,襯得本就雪白的皮肉彷佛在發光。

不知道是擔心,還是生氣他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她咬緊唇,用力之大,鮮妍飽滿的唇瓣被咬得發白,在齒間顫巍巍地抖著。

一朵再柔弱的菟絲花,也是有脾氣的。

可生的一副小嫩嗓子卻跟她的小身板一樣,嬌嬌滴滴,軟得像水:“不讓我過來,你是想等自己進ICU了再讓我過來嗎?”

他胃出血那次,令女孩心有餘悸。

梁敘之心頭莫名咯噔了一下,死死的膠纏著她的視線不放,抬手想要替她拭去淚水。

手卻被女孩重重開啟。

“明知道自己有胃病,為什麼還這麼不要命的喝酒?”白桃嗓音含著哭腔:“太爺爺和叔叔會擔心你,我也會擔心你呀!”

此刻,男人一向冷邃恣意的漆眸彷彿注入了岩漿,炙燙黏濃,如有實質。

他聽到桃桃說,她會擔心他。

鼓突的喉結微不可見地滾了滾,赤焰在慾望的熔爐迸炸,身邊都是人,可惡欲作祟,引誘他立刻就想要將女孩佔為己有。

就在他喪失理智,想要不顧一切將人拉入懷中時,一道柔軟的聲音響起:“阿敘,你現在有感覺好點嗎?”

宋清媛手端著一杯溫開水,知書達理,溫柔淺笑。

白桃身子立刻僵硬起來,意識到自己方才在眾人面前無意識的情緒外露,有些難堪。

梁敘之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因為就在即將扣住白桃腕子的前夕,她微微退開了些距離。

他心情一瞬間很不爽,簡直煩躁到谷底,視線和進門的宋清媛對上時,更是差到無法言說。

梁敘之對每一任女伴都是很好的,尤其是跟了他之後,幾乎是百依百順,從不會吝嗇那些物質的東西,當然是沒有膩之前。

可現在,他忽然想冷聲將人喝出去。

但宋清媛已經走近白桃:“原來是小妹來了啊,你哥哥情況不太好,我恐怕得送他去醫院。”

一副很嫻熟的女主人口吻,可眾人的表情卻有點微妙,和梁敘之親近點的人都知道,這兩人最近鬧的兇。

白桃細聲回應:“宋小姐。”

宋清媛下意識想去拉白桃,以示親近,可還沒碰到,女孩已經被人拉至身後,似乎並不願意自己與她接觸一般。

梁敘之一隻手緊緊扣著女孩的腕子不肯鬆手,氣氛僵持起來。白桃手腕驀的一疼,黛眉微蹙,不明所以的看向哥哥。

宋清媛看了眼兩人相連的手,神色複雜。

梁敘之不悅的看著面前的女人,眼底閃過一絲陰鷙,嗓音寒冷:“我家妹妹膽小。”

這冷漠的語調,毫不給人留情面,令宋清媛神色僵硬起來,她明白梁敘之一直都是這樣忽冷忽熱的人,可在朋友面前這樣不給她面子,是第一次。

她故作鎮定,扯出一抹有點牽強的笑:“阿敘,別鬧了,我送你去醫院。”

可梁敘之吝嗇於分給她一個眼神,回過身看向白桃。

女孩的腕子纖細易折,清透皙白,能清楚看到皮下纖細的淡青血管,只是被他輕輕一掐,竟然就留下了紅痕。

是容易留疤的敏感體質,男人不由自主想到之前在她身上看到的痕跡,當時真的誤以為是床笫間弄出來的。

他眸光晦暗,忍不住想,她如果真的被帶到床上,抱在懷裡把玩,那嫩呼呼,膩白如玉的小身子,會給男人帶來多麼銷魂極致的享受。

這會兒白桃倒是想起來正事了。

太爺爺專門叮囑過,要讓哥哥休息養病。

可他倒好,不僅抽菸喝酒,還晝夜顛倒,作息亂的簡直無法無天,還來這種地方,是怕自己的胃病不復發,心裡不坦然嗎?

白桃氣不打一處來。

“現在就去醫院,哥哥!”女孩氣呼呼的,一雙杏眼瞪得圓圓的,“你再敢這麼糟蹋身體,我就告訴叔叔了!”

白桃在梁敘之面前一直是極為乖順的。

這是她第一次表現的生動。

梁敘之最是桀驁不馴,誰都話都不帶聽的。

可現下,面對白桃柔弱無力的威脅,不可一世的梁家大少爺眉眼竟然溫柔起來,嗓音中暗含旖旎:“那桃桃帶我去醫院?”

沒有人察覺不到他這句話中藏著的溫柔。

眾人面面相覷,梁家這對兄妹,什麼時候變得和從前如此不一樣了?

宋清媛神色隱匿在暗色中,一個想法,自她心中破土而出,懷疑的種子衝破土壤,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