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微窒。
梁敘之捏著餐具的另一隻手緩緩發力,青筋可見,他低頭看著女孩,而女孩也恰逢其時的抬頭,兩道目光就這樣直白的焦灼。
她已經站穩了,為什麼哥哥還不鬆手呢?
這樣子的姿勢真的好尷尬。
白桃背靠櫃門,面對著身前把她整個人籠罩在逼仄空間裡的梁敘之,圓杏眼裡都是失措。
哥哥的喉結滾動了下。
女孩的餘光卻看見了一道人影,她整個人都緊繃起來,憋在胸腔裡的呼吸不敢撥出來,抬手一邊推拒著梁敘之,一邊小聲喚了句:“叔叔……”
聽到她的話,梁敘之也僵了下。
隨即放開了手。
“叔叔。”聲音也恢復到稀鬆平常。
梁聿生這才將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穿著單薄的睡裙,大片大片香軟滑嫩的肌膚外露,白的像雪一樣。
可他沒有露出端倪,輕聲:“去換衣服,然後下來吃早餐。”
“哦。”
等白桃再次坐在餐桌上時,握著勺子的掌心微微滲出細汗,她有些不敢看梁聿生的眼睛,可又忍不住去觀察他的神情。
她心裡默默開導自己,不用怕的,坦然一些,哥哥只是取餐具時好心扶了她一把。
梁聿生面容並無太大的波瀾:“胃怎麼樣了?”
梁敘之從容地多了,擱下筷子:“好多了,讓叔叔勞心了。”
他修長的手指捻著筷子,夾走了一個白桃很愛吃的小生煎包。
不過樑敘之有點想多了,這一桌的菜沒有一盤是為他準備的。
梁聿生則幫白桃倒了杯牛奶,放到她面前,雙眼卻是看著梁敘之的:“你的胃病越來越嚴重了,這幾天就在家休息吧。”
昨晚白桃被折騰的有些狠,今早起床尤其需要補充體能,吃的比平時多了些,腮幫子鼓鼓的像個小倉鼠,默默大快朵頤。
“都是些小毛病,已經好了,”梁敘之這些時日的確努力:“叔叔不用擔心的。”
其實是,他不願意示弱,就是在親叔叔面前也不行。
“好了,”梁聿生的嗓音微微嚴肅,不容拒絕:“合同的事先放一邊,身體更重要。”
叔叔一向是強勢的人,梁敘之喝了口粥,沒有再忤逆他,點點頭:“我知道了叔叔。”
白桃沉浸在美食中,無暇顧及他們口中的話,只是夾起一個小小的灌湯包,油亮的小嘴輕輕吹了幾下,就貪嘴咬了一小口。
薄薄的皮兒被咬破,湯汁湧出來,女孩一個不慎就被燙到了嘴巴。
她倒吸一口氣,杏眸無法控制的充斥上霧氣。
梁敘之注意到了,兩指立刻抽出紙巾遞過去,一臉關切,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可話還未說出口,少女微微皺起的小臉就被另一隻有力的手鉗起,掰過去,梁聿生用紙巾輕柔的幫她擦拭著滾燙的油汁水。
他嗓音溫柔:“燙到了?”
白桃耳尖緩緩染上紅,自己跟個傻子一樣吃飯都能被燙到,而且還是當著叔叔和哥哥的面,她難道不要面子的嘛?
女孩壓下窘迫,搖搖頭,澄澈的水眸跟著晃了晃,伸手接過樑聿生遞來的冷水,咕嘟咕嘟灌了幾口,繃著嘴唇:“沒事的,不是很嚴重。”
因為唇瓣微張,口齒也含糊了些,語調顯得更軟了。
梁敘之遞著紙巾的手,久久頓在空中,微微酸澀起來,終於還是默默收回了,紙巾被他揉成一團,孤零零的扔在桌子上。
女孩微微腫起的櫻唇,令他心煩氣躁。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化。
他死死的注視著,叔叔修長有力的手指捏在女孩柔嫩瓷白的肌膚上,迫使她小嘴長得更大,唇肉微微顫抖著,一雙黑眸就那樣肆無忌憚的看進去,那纖長捲翹的眼睫也隨之顫慄。
確定嘴巴里面沒有被燙到,梁聿生才道:“吃慢點。”
叔叔微涼的指腹擦過她的肌膚,掠過唇珠時微微加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激起白桃一陣顫慄。
她忽然想起,昨夜也是這樣的姿勢,不過不同的是,那時她將梁聿生的手指,……口中,動情的……。
梁敘之沉默著,盯著乖巧到彷彿任人揉捏的女孩,他詫異於叔叔的自然而然,疑心於女孩過於平靜柔順的反應。
梁聿生寵白桃,他一直以來都知道。
可是對小女孩這樣寵還能理解,白桃已經成年了,甚至,下個月二十歲生日後,她就是可以嫁人的年紀了。
再這樣下去,就過頭了。
吃了飯白桃匆匆趕去學校,考完試開啟手機,一條資訊映入眼簾,來自顧應澤。
【桃桃,要去聽嗎?】
下面是轉發的音樂會電子邀請函,時間是下週末。
她手指停留在打字框,有些遲疑的頓住。
自從上次宴會顧應澤提出更近一步後,他們的見面次數其實不增反減,他的確和程黎斷開了,所以,她也該往正確方向前進,難道不是嗎?
或許,等她結婚後,叔叔就不會對自己做那些事了。
所以,回了兩個字。
【好的。】
而四合院書房裡。
梁聿生正面色微微肅穆的看著梁敘之:“到底是怎麼回事?”
桌面上,是娛樂週刊的頭版頭條,一張很顯眼的照片,男人摟著身材曼妙的女子正往酒店裡走,標題是:梁大公子酒店夜會黑紅小花。
梁敘之揉了揉太陽穴:“叔叔,這都是那些娛記亂寫的,您別信。”
梁聿生眉心微皺,一雙黑眸迸出冷意:“不是要訂婚嗎?怎麼又鬧著不定了,若你繼續如此敗壞門風,我不介意將你再趕出去。”
這樣的話語令梁敘之不自覺有些畏懼,他其實不太明白,叔叔為何今日發這麼大的脾氣,畢竟,平日裡他從不會管自己的私生活。
容不得多想,在捅出更大的簍子前,他微微頷首,畢恭畢敬:“叔叔,這事我會謹慎考慮的。”
白桃搞不清楚自己哪裡觸怒到了梁聿生。
東耳室內,厚重的窗簾沒有一絲縫隙,視線昏暗,床頭的那盞燈亮著暗紅色的光。
瀲灩的酒紅色映在梁聿生臉上,他微眯著眼,眸底反射的紅光令他深沉俊美的面龐徒增妖冶。
少女著香檳色絲綢掛脖裙,繞在纖長脖頸上的細帶子鬆鬆垮垮的,整個人都陷在柔軟似雲朵的被褥裡,壓下一個淺淺的弧度。
她身子又僵又酸,雙手雙腳都被綁縛著,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