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返回座位,將卡羅爾·巴拉德的《從蒸汽機到核聚變:發現能量》辦好借閱手續,一切收拾完畢後,跟郝尚語出了校門。

她們吃宵夜時,郝尚語笑眯眯地挑起好看的眉形,看著許願說:“要不要試著來點小酒?”

許願從來沒有喝過酒,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而且她更不想掃郝尚語的興,“那就啤酒吧。”先從度數低的嘗試吧。

酒還未過三巡,許願醉了。

郝尚語有一點點鄙視她的酒量,才喝了兩瓶就不行了?

她突然有些擔心,便掀起許願衣袖,仔細檢查了一番,除了白皙的膚色,沒有任何酒精過敏的反應。

她這才又放心地對許願繼續說:“我之前都要懷疑自己了,是不是真的很差勁,也沒有魅力。”

許願好像聽到什麼不順耳的話,微眯著眼,眉毛緊蹙,不滿意地說:“胡說!你可是美少女戰士,誰敢惹你,我就代表月亮消滅他!”

邊說邊反應遲緩地舉起手指向某個方向。

郝尚語被她的舉動逗樂了,“你可是許仙哎,不要跟凡人計較!”

許願還停留在剛才的情景裡,她覺得手裡攥著一把魔法棒,繼續對著空氣恐嚇道:“打跑他!”

郝尚語覺得許願是真的醉了,她起身挽起她肩膀,離開了席位,打車回了學校。

東市大學宿舍沒有門禁,等到許願宿舍樓下時,是晚上十點半。

郝尚語把許願攙回宿舍,順便給她簡單洗了把臉,臨走前將她扶上床躺好,囑咐了她的室友幫忙照顧一下。

郝尚語安排好了一切之後,出了宿舍樓,向自己窩的所在地走去。

雖然身體疲憊,但心裡是極開心的,她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期待著以嶄新的身份迎接明天。

郝尚語剛走不久,許願突然從床上起來,室友問她是不是想去衛生間,需不需要幫忙?

許願平靜地說:“不用。”而後轉身走出了宿舍。

室友看她神態和平時一樣,也就放心她出門了。

許願走出宿舍樓,步伐不快,可以說是平時速度的0.5倍。

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找郝尚語,憑著腦海中碎片式的的記憶,沿著一定的路線走著。

忽然,她耳邊響起一道聲音:“許願。”

許願慢半拍地側身,看到發出聲音的東西就在她身邊不遠處,而且那個東西正在慢慢向她趨近。

她站定,直勾勾地盯著那個移動的東西看,可是她只等到了“它”停在了距離自己半米處。

她微微蹙眉,抬起腳步,在垂眸看到“它”和地面連線處有個凸出來的東西后,又緩緩抬起頭,盯著“它”仔細瞧了起來。

盛延川從陽市剛回到學校,他的宿舍樓就在許願宿舍樓的後面,所以,這條路是必經之路。

他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時,便不確定地叫了一聲。

沒想到這麼晚會遇見許願,只是,她和平時很不一樣,沒有像白天那樣扎著萬年不變的馬尾,而是長髮散落,及腰的碎髮隨晚風輕蕩。

於是,他下意識地走近她。

但許願的舉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看到許願停在距離他只有一隻腳長的距離下,她踮起腳,腦袋漸漸逼近他的鼻尖處。

他瞬間屏住了呼吸,簡直是病急亂投醫,他竟想要以此方法平復狂跳的心律。

緊接著,他看到許願腦袋微微傾斜,微蹙著眉毛,仔細打量著他,過了幾秒,開口問他:“你怎麼在這?”

盛延川突然覺得此時的許願很像......沒錯,像他爺爺家養的哈士奇。

有些萌萌的可愛。

他實在忍不住了,想要恢復正常呼吸,剛吸一口氣,就聞到了來自許願身上的酒味,似乎還夾雜著一些果香。

他瞬間明白過來,她應該是喝醉了,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剛要開口,耳邊就傳來一道猶如晴天霹靂的聲音:“八戒,你的耙子呢?”

盛延川:......

他努力想要壓下耳根、面部和頸部的灼熱感,可現實不允許,越努力反而越滾燙。

許願看著“八戒”不回答她,落下揚起的腳根,藉著路燈的光亮,很是好學地問道:“你怎麼變成紅色的了?”

她怎麼都等不到回覆,焦急地又問:“你被妖怪下水煮了嗎?走,我去幫你打跑他們!”

剛才對盛延川的打擊是直接懵掉,現在的他卻被許願微微泛著紅暈的臉蛋和充滿求知慾的眼眸所吸引了。

他下意識地說:“好。”

“但你要告訴我,你本來是要去做什麼呢?”話語間透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和寵溺。

許願認真地想了一下。

哦,她是要去找郝尚語的。

“來不及了,我得馬上去找美少女。”許願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

盛延川回想起之前和她一起比賽時,有聽到過她喊她的朋友為美少女。

於是,他追問道:“她在哪個宿舍樓,你知道嗎?”

許願微微點頭。

盛延川看得出來她應該是出門比較著急或者是因為醉了,壓根沒想到要帶個手機。

他默默地跟在許願身後,等她進了另一棟女生宿舍樓時,他向宿管說明緣由,並拜託了她給許願帶路。

他看著許願身影逐漸消失在眼前,但並沒有著急離開。

半個小時過去,他沒有看到許願出來,想必她應該是找到了那個美少女,這才轉身返回。

“你醉成這樣,自己怎麼過來的?”郝尚語剛洗漱完,就瞳孔放大地看到許願正坐在她的凳子上,隨即又心有餘悸地問道。

“八戒送我來的。”許願迷迷糊糊地回道。

郝尚語:......

她就不該問一個喝斷片的人正經問題。

“給你。”許願向郝尚語伸過去手。

郝尚語看著許願兩手空空,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要給她什麼。

過了五秒,她腦子突然靈光乍現,恍然大悟地說:“啊,你看我這記性,居然把萬花筒魔杖落你那了。”說完就立刻從許願手中接過空氣。

郝尚語其他室友此時的內心:......這是什麼二十一世紀醉酒新花樣。

“有了魔法棒,媽媽才會更好地保護我。”許願這才滿意地說。

郝尚語聞言,突然眼睛發酸,她一把抱住許願,安撫道:“沒錯,媽媽最疼願寶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許願拍了拍沉重的腦殼,晃了一下神,是宿舍的床,應該是郝尚語把她送回來的。

而後去了浴室,洗著洗著,她不自覺地哼唱起了:“八戒,八戒,傻得可愛......”

怎麼會突然想起這麼一首很老的兒歌了呢。